声音虽然被刻意的压低,可是那股子愤怒溢于言表。
“你说不是科学就不是科学了?”吴冕看着金林,冷冷说道,“从1984年起,韩济生教授对“电针耐受”过程中“阿片”针刺麻醉资料进行了总结。”
“对这一对矛盾进行了系统研究,经过15年的研究证明,中枢八肽胆囊收缩素的抗阿片作用是决定针刺镇痛和吗啡镇痛有效性的重要因素。
科学,要讲科学,你空口白牙站出来就说是巫医?”
“我还是那句话,手术可以做。”吴冕冷漠的看了金林一眼,随即说道,“对你来说,无知,不是个性。而且耽误了老人家的治疗,你付得起责任么?”
火药气顿时浓郁起来,薛院长刚想要上前拉架,就听吴冕继续说道。
“中医自己不争气,那是他们的事儿。放任骗子横行,趴在将死之人身上吃肉喝血,被说成巫医,活该!”
“可我要做针刺麻醉,你说我是巫医?”
吴冕的声音冷厉中带着几许讥诮。
“你凭什么?”
“我……”
“你什么你,周老72年在乡下的时候,曾经在针刺麻醉做过阑尾切除手术,你知道么?”
“……”金林一下子傻了眼,这事儿周老从来没说起来过,他到哪里知道。
“72年3月22日,小雨。当时一起的耿老师做的麻醉,乡下的医生做的手术。手术做的很一般,术后切口感染,发烧将近1个月,险死还生。”
“你知道个屁!别跟我提监护人的事儿,找你这么个监护人,比没有还惨。”吴冕嘴角上扬,挂着温和的微笑,可是言语如刀,犀利异常。
几句话把金林怼的哑口无言。
要是辩论起中医、针刺麻醉有用没用,这事儿能说一晚上都不带有结果的。可吴冕张嘴说了针刺麻醉的一些理论,直接拿周老的过去往事说事儿,金林这就没法说别的了。
这件事很难作假,只要回去问问周老就知道,想来吴冕不会说这么低级的谎话,只为了一时的语快。
72年就做过针刺麻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金林他还是不甘心,瞪着吴冕清澈深邃的眼睛,厉声道,“那是条件不允许!”
“现在条件也不允许。”吴冕用白玉一般的手指指着阅片器上的片子,冷声道,“血氧饱和度已经降到89,证明气道有堵塞,不做手术的话周老要是能挺到明天一早,我把吴字倒过来写。”
“……”
“用不着你同意,就算是周老的儿子从英国回来也做不了主。我去和周老说,签字手术。”
金林抬头,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古怪年轻人。
医生不都是谨小慎微的那种么,薛院长、甚至包括自己找的几名院士,说话都是含糊其辞,回去后仔细琢磨才能想明白他们说的意思。
可眼前这位,竟然敢越过自己,甚至连周老的儿子也不放在眼里,直接找周老签字手术。
要是出事可怎么办?金林越想越是糊涂,眼前这位和他认识的所有医生都不一样。
而且薛院长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他在这儿胡来呢?
不对,他刚才说的往事,那可做不了假。而且刚才他进屋查体的时候,周老支撑着要坐起来。
周老虽然和蔼可亲,但病成现在这样,根本没什么精神头。一般的人进来,她能睁开眼睛看两眼都算是很重要的人物。
可是见到这个眼眸清澈的年轻人进来,周老要坐起来,要不是他阻止,看样子周老还要聊几句。
这人什么来头?吴冕么?一会找人问问。
“薛院长,准备手术。”吴冕道,“我去找周老签委托授权协议,要医务处全程录像,神经内科主任在场,出具证明,证明周老神志清醒。”
“吴……老师,有把握么?”薛院长差点没哭出来,本来想法和实际差别太大。
原本想吴老师说一句不行,以后就算是周老的儿子从英国回来,自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一说,不怕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可吴老师看了一眼周老,回来就一口咬定能做手术……
针刺麻醉,那玩意靠谱么。
“把握?”吴冕看了一眼薛院长,“不做手术,你有把握让周老挺到明天太阳出来?”
这事儿薛院长是真没把握,可是问题不在周老的病情,而在别的地儿。
要是病死,自己会很伤心;可要是做手术,手术失败后死亡,自己怕是要抓紧时间伤心自己的将来了。
“出息!”吴冕像是看穿了薛院长的内心一样,冷冷的说道,“作为一名临床出身的院长,你能不能勇敢一点!”
临床上的事情,吴冕门清。而此时此刻薛院长心里想到什么,他自然知道。
这是国内医疗环境导致的,也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倒怨不得薛院长。
“抓紧时间,我去和周老说说话。神经内科主任和医务处的人来了,马上签字。”吴冕道,“我亲自上,手术很快结束。”
看着自信满满的吴冕,所有人都默然无语。
吴老师不是甩锅,而要自己承担所有责任,亲自上手术。不光是手术,估计那个针刺麻醉他也要亲自来。
可……真的行么?
任海涛尤其好奇,身为麻醉师,从他接触临床的时候开始就和各种机器、麻醉药打交道。什么针刺麻醉,只在教科书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点点的介绍。而现实中,从来就没遇到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