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唐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我又没深更半夜去爬你家的窗户……”“凭什么?”
韦灿冷笑道,“就凭我是贵家公子,而你不过是个田舍郎……”“你试试看!”
“我自会讨回公道!”
“咳咳,二位莫要吵啦!”
安明府忙上前劝和,“本官今日设宴,就是希望二位能一笑泯恩仇。
如今真相大白,误会得解,二位何必要睚眦必报呢?”
说着冲侍立在边上的阿鹿和鸾儿招招手,“来啊,速把酒盅都满上!”
阿鹿和鸾儿抱着酒壶上前酒斟酒,安明府端起酒盅,看着斗鸡似的两位年轻郎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两位且听安某一言,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二位自打相识以来,不是一直都以兄弟相称的么?
何得今日丝毫不顾往日情分,反倒成了仇人了?
来来,二位请举杯,满饮此杯,之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何如?”
“哼!”
韦灿一拂袍袖,摆过脸去,“我韦氏一族累世簪缨,士大夫子弟耻于与田舍郎并肩而立,同席而坐!恕小侄不能领受明府大人这番好意,在贵府叨扰多日,小侄这便向安明府辞行,即日便启程回长安去!”
说着向安氏夫妇略一拱手,扭头狠狠瞪了唐云一眼,转身一径儿出了亭阁。
安明府追至亭外台阶上,大声唤道:“韦公子,韦公子请留步!安某断无逐客之心啊!”
安夫人也追至亭外,急声喊道:“韦郎,韦郎……”“韦公子好去!要不要本小姐派人去送送你?”
安碧如哈哈一笑道。
见韦灿走远,安夫人一把扯住安明府袍袖:“夫君,这可如何是好啊?
得罪了长安韦家,咱们可吃罪不起啊!”
安夫人的鸾儿算盘落空了不说,还因此得罪了长安韦家,心下又急又气,回头狠狠瞪了唐云一眼。
唐云俊逸仪表所带给她的那丝好感,也顿时烟消云散。
“现在知道怕了?”
安碧如轻哼一声,“当初你若不去招惹那韦家,那韦灿又如何会找上门来!”
“我看碧儿说得不错!”
安明府看着韦氏道,“夫人,你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面对安氏父女的交口指责,韦夫人心下又气又羞,神情郁郁地道:“妾身突感身子不适,先行回屋了。”
“也好,”安明府向鸾儿招招手,“还不送夫人回屋歇着!”
那韦氏一跺脚,在鸾儿搀扶下径自从台阶走了下去。
“明府大人,如果小民记得不错,唐律疏议上有‘为婚妄冒’之条,那韦家以权势强娶良家女子,属以大易小,妄冒为婚,此乃犯律之事!”
唐云起身走上前,对安氏父女微微一笑说道。
闻听此言,安小姐眼前一亮,紧看着唐云问道:“哦?
那唐律上又是如何定罪的?”
“诸为婚而女家妄冒者,徒一年。
男家妄冒,加一等。
未成者,依本约;已成者,离之。”
唐云负手而立,朗声说道。
安明府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却叹口气道:“对于那些朝贵高流,律法从来都网开一面的,唐律上虽有此项,可韦家乃是京师的名门望族,朝中大有人在,韦东成若果真以此事怪罪下来,安某怕是要终老在此任上了!”
“怕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韦家若是欺人太甚,安明府何不上疏皇帝老儿,李隆——当今圣上岂会坐视不理?
依草民愚见,越有钱的人越怕死,官位越大的人越怕丢掉乌纱帽!小子就不信那韦家能一手遮天不成!”
不对啊!神龙政变时,李隆基不是把韦氏一族杀得差不多了吗?
难道又死灰复燃了?
现在是天宝四载,距安史之乱尚有十年,那fēng_liú皇帝李隆基现在应该还没完全沉湎于声色享乐完全昏聩吧?
“爹,我看云郎话糙理不糙!”
安碧如点头附和道,“阿爹与其提心吊胆过日子,不如什么都不要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新丰乃是京师附近的畿县,女儿不信那韦家敢胡作非为!”
“碧儿,你说的是!”
安明府手捋美髯,微微颔首,“为父这些年只知一味忍让,以至于让赵環之流得寸进尺,几乎骑到为父头上来了。
自今以后,为父绝不会再迁就。
为父也想通了,在哪里做官还不是做官,无非都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
就算为父终老在这七品小县令任上,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嘛!”
“阿爹,你终于想通啦!”
安碧如伸手挽住父亲的胳膊,欣喜地说道。
“多谢云郎点醒!”
安明府伸手拍拍唐云的肩膀,笑道,“没想到我官场历练这么多年,却不如你们两个小人儿看得透彻!真是惭愧啊!”
“阿爹,不要说这些啦!”
安碧如笑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阿爹你看——今日阳光明媚,阿爹何不邀云郎去看看你那些奇花异草?”
“好!”
安邦哈哈一笑道,“云郎若不介意,你我便以叔侄相称,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唐云一脸错愕,怎么凭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县令大人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嗳,唐云。
我爹对你如此爱悦,你倒是说话呀!”
安小姐急得往唐云腰眼上捅了一粉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