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乾子出手,广平王殿下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带了侍从的,还是位师出名门的高手。
不错,别看小乾子不过十五六岁,却是个天生武学奇才,小小年纪,惊人的内力,很不相称,甚至是显得极为怪异。
当然,若非是个武学奇才,他也没机会贴身侍卫广平王殿下了。
这可是圣人的恩宠,小乾子是皇爷爷李隆基特意派给皇孙李豫的贴身小侍卫。
“咳咳……”此时见李虫娘夸赞小乾子,广平王殿下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干咳两声走上前去。
“姑姑莫非以为小侄救不下姑姑么?
笑话,想我广平王也是个中高手,别说是一匹竹马,就是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小侄要制服之,那也是易如反掌!”
“呵呵……”李虫娘扫了广平王一眼,便把目光投向小宦官,“小乾子,你方才救了本宫,本宫重重有赏!”
“公主言重了!”
小乾子赶紧向前施礼,“这乃是小奴的本分,公主有难,小人束手无策,那便是小人的罪过!”
“当然是你的罪过!”
广平王殿下瞪了小侍从一眼,很不满意抢了自己风头的人,“姑姑,你瞧瞧,这小奴就是爱逞能,虽说他武艺不错,但终归年纪太小,今儿算他走运,若非运气好,别说姑姑的安危了,就是他自身怕也是难保了!”
“呵呵……”李虫娘这次都懒得看广平王殿下了,掉头就走了出去,“如意,还不去打水给本宫净面净手?”
李豫:“……”本王做错了什么?
为何公主总“呵呵”了?
莫非这是近来街市上的时兴语?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但广平王殿下明显感觉了公主的态度,不屑,嘲讽,亦或者是无言以对?
如果唐云在场的话,一定会解答李豫心中的疑惑,呵呵就是呵呵,就是跟你没话说!你还胡咧咧个没完,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
金盆盛水,搁在盥洗架上,如意又转身去拿巾帕去了。
李虫娘走到盥洗架前,开始净手净面。
如意将将盛澡豆的琉璃盏搁在盥洗架上的横格上,手捧巾帕,侍立在边上,满脸有心,“公主,那竹马你日后断不能再骑了。
除非能将那刹车装置修理好,可没有唐公子,谁又有那本事呢?”
一提到唐云,广平王殿下似乎终于找到了打破窘迫的机会了,忙抬脚走上前道,“这有何难?
你们二人恐怕还不晓得吧?
唐公子于昨日响午人就已到了京师,姑姑,小侄今日便是特地来相告的,免得姑姑还在为那人搜肠刮肚?”
那李虫娘正在往脸上抹澡豆,闻听此言,蓦然抬起头来,脱口就道:“他人在京师么?”
“可不嘛,”广平王殿下哈哈一笑道,“小侄料定姑姑不知,遂来相告,姑姑可只唐公子此番是同何人一起入京的么?”
“那位宁姑娘?”
李虫娘眨眨眼睛,问道。
广平王殿下笑着摆手道:“非也非也,姑姑这回是猜错啦!小侄听皇爷爷说道,那宁姑娘似是被父兄禁足,已是被关在内院数十日啦!她如何能随唐公子入京?”
“那唐公子是独自入京的么?”
李虫娘问道。
虽然她极力压制着砰砰的心跳,但语调听上去仍显得十分激动。
以至于险些就忘记自己还抹着一脸澡豆沫子呢。
“姑姑一向聪慧机敏,今日是怎的了?
姑姑莫非不知道皇爷爷前些日子出宫去了新丰县么?”
广平王殿下一脸得意,终于找到了以牙还牙的机会。
“你是说——”李虫娘紧看着李豫问道,“他是随同父皇和贵妃娘娘一同入京的么?”
“可不是嘛!”
广平王殿下哈哈大笑起来,“说来也神奇!当初在曲江画舫上,唐公子对皇爷爷多有冒犯,小侄以为皇爷爷即便不追究他的罪责,也难以对他产生好感。
可如今皇爷爷说起那唐公子来,小侄竟听不出任何怪罪的意思,话里话外似乎还透着对唐公子的无比爱悦!你道是怪也不怪?”
“也不知道新丰之行,唐公子和皇爷爷、贵妃娘娘之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好事?
小侄还特意去找李供奉和裴将军打听,谁料他们二人只是大笑,却不肯向小侄消息,只道是让小侄亲自去问问唐公子便晓得了。”
“哦?”
李虫娘也乐了,伸手示意李豫稍等片时,“你先坐下歇歇,待本宫盥洗毕,咱们再详谈此事!”
“好说!”
广平王殿下眉头一扬,笑道,“只要姑姑不以‘呵呵’二字敷衍小侄,那便是小侄莫大的荣幸了!”
“太好了!”
如意也是大喜,拊掌一笑,“既然唐公子已到了京师,那这竹马还得由他来驯服!”
小宫女所谓的驯服,不过是希望唐云来讲那刹车装置修理好,免得公主三天两日就要把自己摔伤一回。
这虽然不是她的错,可身为奴婢,她既不能让公主免于受伤,又不能以身代之,这便是最大的过错了。
幸而他们主仆二人身处兴庆宫一隅,并不引人注意,若真是被人发现告到了上头,轻则是一顿鞭笞,重则还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盥洗已毕,李虫娘吩咐如意道:“去,将我早间煎的凉茶端出来,再拿些消暑的瓜果来。”
“是,公主!”
如意扭身进了内殿,她知道公主这是要准备与广平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