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男人只对女人有征服欲,这不,男子对男子也有征服欲啊!还是赤裸裸的征服欲!日落西山,晚霞漫天,在漫天的火烧云辉映下,飞鸟的翅膀都踱上了一层金光。
正是倦鸟归林时分。
看着漫天成双成对的鸟群,唐公子不免触景生情,想他自京师归来,就一直没再见到宁姑娘。
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显然是不好的!从前他还能扮夜行侠翻墙越脊,在夜色掩护下,偷偷溜进宁府后院,去与小情人幽会。
但如今宁大郎对此已有所察觉,唐云胆敢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宁家现在正愁找不着借口对他宣战。
唐云可不想挑起唐、宁两家的纷争,他和宁家的矛盾已经够深啦!“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唐大才子的抄兴大发,一脸忧郁地望着眼前一副倦鸟投林的瑰丽画卷,在那一刹那,他的心中充满了莫名的伤感。
这诗是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所写,此时此刻唐云感觉自个儿与那苦命的卢大才子,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别看他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可他心里却一直惦念着宁家小娘子,昨夜他还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终于用五花大轿将小娘子迎娶过门了,洞房花烛夜,这厮着急忙慌地送走了宾客,猴急地钻进洞房,正待要有所施为时,突然就被自家小妹给吵醒了。
唉!多么悲催的人生!连做个美梦都无法得到圆满!队伍沐浴中橙红色的余辉旖旎行在通往县城的官道上,大家都在欣赏那漫天的火烧云,谁也没有注意到唐公子此时眼中所流露出来的伤感情绪。
李隆基、杨玉环和高力士三人并辔而行,李隆基兴致颇高,扭头笑看着高力士问道:“高将军,今日一见,朕看那安明府倒是个好官,先前王御史也极力向我举荐,恰好有快到了四年一回的铨选之际,朕想把安明府调往京师任职,您意下如何啊?”
“陛下英明!”
高力士也笑着点头道,“虽然老奴对安明府不甚熟悉,可从今日看来,他的气度与学识可窥见一斑,陛下既有此意,何须还要过完老奴呢?”
“嘿,你这个老东西!”
李隆基举起手中马鞭,作势要抽高力士,“除了玉环,朕身边只有你一个说得上话的体己人,朕不问你问谁?”
高力士不躲,反倒迎了上去,笑道:“陛下既要打老奴,老奴只怕陛下会闪了腰,那老奴可吃罪不起。
陛下要打老奴,尽管吩咐一声,老奴自会心甘情愿送到近前,任由陛下痛打!”
李隆基用马鞭指着高力士,笑骂道:“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说朕老就直说,何须拐弯抹角的。”
如果说李隆基这辈子有朋友的话,那就只有高力士,如果说李隆基这辈子有绝对信任的人,那也就是高力士。
这二人君臣五十余年,共同经历了多少风雨,即便高力士不开口,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李隆基也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
同样的,这世上也再没有比李隆基更懂高力士的人。
如果能知道他们对彼此的那份忠诚与信赖,就不难理解,为何李隆基驾崩之前,唯一准许陪葬的人,只有高力士。
fēng_liú李三郎fēng_liú了一辈子,子子孙孙不计其数,临终没有一人获准陪葬。
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古有伯牙与钟子期的友情流传千古,与他们相比,李隆基和高力士丝毫不逊色。
人性多么复杂,这是人所共知之事。
而李隆基此人似乎比寻常人更要复杂得多。
你可以说他冷血无情,因为他一口气杀掉了自己好几个儿子,但你又不能不说他有情,因为他对杨玉环和高力士的感情的确是非常真挚的。
你可以说他文韬武略一代英主,因为他开创了开元天宝盛世,你也可以说他昏庸无能,因为他又将自己开创的盛世毁于一旦。
他年轻骁勇无比,弓马娴熟,他多才多艺,尤其在音乐艺术上的造诣达到了大师级的水准。
他开创了梨园,被后世尊称为梨园鼻祖。
人无完人,李隆基也概莫能外,正因如此,他才显得更真实,显得有血有肉,千百年来人们对他的故事依然津津乐道。
用过夜饭,唐云回到了后头的菜园,坐在土胚房的门槛上,又开始了抬头望明月低头思姑娘的日常。
准确地说,是低头打蚊子。
他意识到这样拖下去绝不是个办法,他和宁家的事必须有个了结。
对,必须亲自去找宁老头坦白,要么痛痛快快答应把女儿嫁给他,要么拼个你死我活!“小爷我敢带着你女儿私奔一次,就敢带着她在私奔一次!宁老头你可别逼我,逼急了我带着茵儿私奔到江南去,再也不回来了!”
唐云坐在那儿对着自己的影子嘀嘀咕咕的,像是个癔症病人。
说归说,再也不回来了?
谈何容易?
先不说自己的家在这,自己的根在这儿,即便带着老娘小妹一起私奔,很明显也不合适啊!可自己亲自去找宁老头,宁老头就会答应了么?
显然不会!那怎么办?
得想个法子才好啊!与此同时,同样在对月抒怀的还有安大人。
此时安府的庭院中搁着一张坐塌,坐塌上摆着一只几案,几案上的果盘上摆着刚切开的瓜果,既新鲜又凉爽。
安明府和安夫人隔几案而坐,安夫人手里擎着一块甘瓜吃得津津有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