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胁的二皇子怒不可遏,扬起拳头,就要对六皇子动手。
裴皇后霍然间醒过神来,一声怒喝:“快住手!”
寿宁公主也被兄长的怒气惊动了,顾不得擦拭眼泪,红着眼扑上前,紧紧抓住二皇子的胳膊:“二哥,快停手!”
再生气,也不能对六皇子动手!
若动了手,要如何向众人解释交代?宣和帝最厌兄弟相争,二皇子动手打了自己的胞弟,宣和帝焉能不怒?
一旁伺候的青黛和菘蓝也齐齐变了脸色。只是,这等场合这等情景,根本轮不到她们两个奴婢张口。
二皇子目中戾气未退,拳头在六皇子的脸孔前顿住。六皇子平日乖巧讨喜,没曾想,犟起来竟也半分不怯。就这么和二皇子四目怒视。
二皇子重重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收回手,右手猛地一松。
六皇子踉跄着后退一步。
裴皇后扶住六皇子的胳膊,哽咽着低语:“小六,你没事吧!”
六皇子一转头,正对上裴皇后含泪的焦灼双目。
母后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这一点温情,令六皇子心里的愤怒瞬间被抚平:“母后,我没事,你不必忧心。”
裴皇后深呼吸一口气,将泪水咽了回去,怒目看着二皇子:“混账!当着本宫的面,你竟敢如此肆意妄为!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后!”
……
一顶忤逆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二皇子再愤怒不甘,也只得跪下请罪:“母后息怒!儿臣一时情急,失了冷静,绝不是有意要冒犯母后!”
寿宁公主一并跪了下来:“求母后息怒。二哥素来是个冲动易怒的脾气,刚才是吓唬六弟,绝无动手之意。请母后明鉴!”
二皇子和寿宁公主是双生兄妹,自小感情亲厚。二皇子为了寿宁公主动怒,寿宁公主为了二皇子跪下请罪。
兄妹两人脸孔肖似,神情也出奇地一致。
隐忍怒意,心有不甘。
原本就不甚亲近,今日之事,了片刻,无声轻叹,慢腾腾地回了寝宫。
……
寿宁公主的长乐宫,离椒房殿不远,盏茶左右便到了。
寿宁公主红着眼睛回来,二皇子神色阴沉一脸不善,宫女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多嘴。
“你们都退下。”寿宁公主一声吩咐,宫女们退得干干净净。
兄妹两个四目相对,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怨怼和不甘。
“母后根本半点都不在意我这个女儿。”寿宁公主用力咬了咬嘴唇,在唇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她连张口求一求父皇都不肯!”
“康宁只比我小了一岁,又是庶出,让她远嫁和亲,不是正好?”
“母后竟说我心肠狠毒!我不想和亲,也有错吗?我哪里心肠狠毒了?世上哪有这样的亲娘!”
寿宁公主越说越忿忿不平:“二哥,你是嫡出的皇子,我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可在宫中,大哥倒是最得父皇青睐。郑皇贵妃一心为大哥四弟打算,母后明明是中宫皇后,却处处忍让。连带着我们兄妹也似低人三分。”
二皇子重重冷哼一声:“母后不肯求父皇,我去!”
寿宁公主眼睛一亮,满含希冀地看着兄长:“二哥,我和你一起去!”
二皇子也不是一味莽撞,思忖片刻说道:“和亲之事尚未定下,我们现在去求父皇,确实不太合适。等鞑靼太子正式觐见,我先探一探父皇的口风。”
“朝中那些文臣,都一力赞成和亲,倒也不是全然针对你。我私下去见舅舅,让他暗中找些御史,上奏折夸一夸康宁。”
寿宁公主以手擦拭眼角,点了点头。
永安侯是手握兵权的武将,也是天子器重信任的近臣。平日,永安侯也最疼惜亲近他们兄妹。
只要永安侯肯出力,定能扭转劣势。
……
隔日。
小朝会散后,永安侯等人出了金銮殿。
一个十八九岁的内侍站在金銮殿外等候,见了永安侯,立刻殷勤地上前行礼:“奴才奉二皇子殿下之命,请侯爷前去说话。”
二皇子是永安侯嫡亲的外甥,平日里来往密切。二皇子身边的内侍来相请,是司空见惯之事。
永安侯和晋宁候等人打了个招呼,便随内侍去了二皇子的重华宫。
永安侯拱手行礼:“微臣见过殿下。”
二皇子满腹心事,随手扶起永安侯:“这里没有外人,舅舅不必多礼。”
没等永安侯张口询问,二皇子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道来:“……今日我请舅舅前来,就是想和舅舅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永安侯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二皇子意料:“公主和亲远嫁是好事,殿下为何要阻拦?”
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