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气恼地将它揉成了一团,随手就扔进了“湖”中。
这一出又一出的,是因为他好友在她面前受多了气,在戏耍她不成?
只是可惜,这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现在是来都已经来了,又哪有不弹琴便直接离开的道理,况且,她如今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弹给湖听,总好过天天对牛弹琴,而且,还是一头比一头嘈杂的牛。
这般想着,她不禁又吃了一块豌豆黄,然后,才终于是端坐了下来,静了心,开始拨弦。
虞离木并没有交代,而她自己也没有去想过自己究竟想弹什么,她就这么出神地随手弹着弹着,若是懂行的在,估计只想捂耳逃了,这轮指,说得好听点,是带着哽咽感,颇有几分如泣如诉,说得难听点,就是滞涩,是她的水准不过关。
陆兰琛的水准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她现在还是有些静不下自己的心。
良久之后,她愈发不耐烦了,开始乱拨了起来,心里头只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寻了人来说一声,好自行离去。
弹给湖听什么的,不过是她的自我安慰,与其在此阴森森地对湖水奏乐,她还不如回去弹给人家秋坠儿听呢,纵使人家秋坠儿再如何傻乎乎的,也至少还会夸上一句兰琛姐真厉害吧。
这么想着,她正待要下定决心,结果,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却突然传来:“哪来的琵琶?”
“诶?夫人,哪有琵琶?”
“难不成,当真的是我年纪大了听错了不成?木儿,你唤为娘来此地做甚?”
对方话音刚落,一点灯火便映入了陆兰琛的眼中。
翟氏收了儿子身边小厮的传话,她以为虞离木是想同她谈谈心,便特意走了过来,此时,她见湖心亭似是有人,便以为是儿子在那,想要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身边侍女灯笼一抬,本是想替翟氏照亮,结果,翟氏看着眼前的身影,竟是吓得差点就跌下了水去。
“琴言……琴言……”
翟氏喃喃地唤着这个早已经消失了近二十年的名字,脸上的惊恐与慌乱,显而易见。
陆兰琛心头顿时一跳。
之后,便是一声铮鸣。
她拨弦的手上,一滴滴血,顺着琴弦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脖子上被绷断的弦打出一道红痕都依旧无动于衷的陆兰琛,翟氏腿一软,竟是就这么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