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说完,转身走进白雾里,臣简和墨翟对看一眼,带头跟了上去,权烨护着权瑟紧随其后,八大世家的门都走了,仙门百家们面面相觑,这,这不是耍他们玩吗?可是人都走了,总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的,传出去,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只能咽下这口气,跟了上去,还以为牺牲了一个薛槐,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会这样,真是晦气!
疏星回来的时候,花葬骨的身上已经落了三针,明臣正在煮茶,煮一壶倒一壶,现在的他没心思品茶,喝了也是浪费,只是煮茶的过程可以让他心情平静,这倒是便宜了院子里的小妖们,一个个像是偷了腥的,喝了一肚子茶水,疏星觉得饺子可以省了。
“是我下手重了。”
“没事,我总有办法不让他痛的。”
疏星承认错误,他知道花葬骨会承受薛槐的疼痛,可就是控制不住,很早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把薛槐千刀万剐,剐成一片一片的,用火烤,用油炸,撒上盐,去喂野狗,明臣抬头看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停,他的无耳其实早就好了,与其说是天生缺陷,不如说是封印,他曾做下错事,亲手将耳朵封印,使自己成为无耳之人,只是时间太过久远,要不是花葬骨那颗心和帝琼浆助他冲破封印,只怕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迷雾之中,墨翟走得很慢,像是刻意在等什么,仙门百家的人没有这么好的性子,一个个昂首阔步的走过墨翟身边,八大世家的人都安安分分的在后面跟着,臣简看的摇头,这次百年之约,修真界会有一场大风波,看这架势,是准备把仙门百家坑杀在这海市蜃楼,好一招借刀杀人,只是不知这一局是谁算计了谁。
“看出什么了?”
墨翟走到臣简身边,除着眼前这个人,其他人的生死还入不了他的眼,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他现在关心的是臣简,这人从来都是个精明的,一点的蛛丝马迹都会被他查到端倪,南柯的记忆被他封在噬魂珠里,可噬魂珠早就下落不明了,如今的局面算不得好,也没有多糟糕,最大的变数在于南柯的记忆,一旦恢复了,南柯绝对不会放过薛槐,九泽大乱,坏了花葬骨的局事小,过早暴露在天道之下才是最不利的。
“这天很快就要变了。”
臣简看着头顶浓郁的白雾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让那些偷听的人一头雾水,权烨听懂了,玉初弦也听懂了,其他几位家族中的翘楚也都听懂了,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心照不宣的把这句话贯彻了下来,八大世家看似风平浪静,背地的明争暗斗一点也不少,仙门百家的那些伎俩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小巫大巫,不足为惧。
墨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却难得的沉了眸色,额间几缕碎发被风扬起,眉间一抹血色一闪而逝,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
七重楼,顾宵守在纳兰珏床边,神情憔悴,花葬骨临走之前便与他说了假死之计,北阳五宗若只有他们一家平安无事,必然成为众矢之的,纳兰珏体内有墨帝令,一旦被发现,绝无生路,他们演了一出好戏,瞒天过海,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七重楼,深居简出,一切似乎都安稳了下来,可是纳兰珏的突然昏迷敲响了警钟,顾宵这才意识到,他们的戏瞒过了所有人,却忘了还有一个天道。
“你且安心,七重楼不倒,天道不敢妄动的。”
一叶孤帆若无其事的回到七重楼,知道瑶华映阙在闭关,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所有事务,对顾宵夫妇更是照顾有加,可越是如此,顾宵就越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纳兰珏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怎么会突然昏迷呢,恰巧那时候他和巫徒外出寻药,只有一叶孤帆守在身边,这种巧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无奈寄人离下,顾宵倒是不在意生死了,他这一生足够圆满,两个孩子都送了出去,他相信花葬骨会为他们谋一个未来的。
“多谢,那日她昏迷之前可有说些什么?”
“说了,她说,对不起。”
“她心中是有愧的……”
“也许吧。”
一叶孤帆照常送了汤药过来,说了几句就走了,纳兰珏的每一副汤药都是他亲自煎熬,送过来的,顾宵看着那碗药,在一叶孤帆转身离开的时候,倒进了花盆里,娇艳的花瞬间枯萎凋零,看的顾宵心头发寒,可他不能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之前他倒药的时候被巫徒撞见,不发一言的就走了,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巫徒。
七重楼现在已经彻底被一叶孤帆控制了,他便是想逃,也插翅难飞了……
小顾离比寻常孩子长得慢很多,整日里吃了睡,醒了看不到花葬骨就开始哭,明臣摸清这个规律后,把小顾离抱到了花葬骨的床上,而他整日里守着这一大一小,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花葬骨再次醒过来。
“可别扎了,在扎就成刺猬了。”
花葬骨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开口求饶,第二件是把小顾离抱到床里边,避免自己下床的时候碰到他,明臣看他一眼,本是个爱笑的妖孽,如今动了怒火,可是难哄的很,明臣可不像疏星那般好应付。
“扎成刺猬你都长不了记性,不扎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