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怔怔地看着他。白寻唇角笑意更深,瞧着他。
“想起来了么?哥哥。”
青年声音很轻,缓缓伸过来一只手。手心向上,是一个典型的邀请性的姿态。
“记起我了么?”
他的神色奇异,声音轻而缓,如同恶魔含着恶意的窃窃低语。
“----是我啊。”
当年那只被小姐抱在怀中的猫又闯进了司景的脑海。那时的白寻小小一团,眼睛里是担忧而惊慌的;可如今站在这儿的人,眼睛里早已经不再有当日的情绪了。
“我们才是同类----这些愚蠢的、贪婪的、自私的东西,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死呢?”
他的瞳孔是幽蓝的,即使在黑夜里也发出了令人目眩的光。那光晕于他的眸子里旋转着,仿佛是片挨不着底的深海。
“过来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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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寻还记得自己刚被抱回去的那一日。
“这眼睛可真漂亮,”那些围绕着他的小姐们说,“叫什么”
“不如还叫安德烈吧,反正叫顺口了……”
“之前的那只扔了?”
“没办法吧?”小姐把它抱起来,放置在膝盖上,“这种世道,我自己能跑掉便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它。”
她素日爱猫,好像在这种战火连天的日子里头,手摸着这种皮毛柔滑而顺溜的生物,心中也多了点安慰。越是艰难,人便越是想寻些旁的乐趣来排解,她没别处可以排解,唯有又寻了一只小猫,仍旧养在身边。
猫是幼猫。这样柔弱而娇小的一团,会让她们有自己很强大的错觉。当它把脸抬起来时,就好像她是它的整个世界的主宰一样,可以随意操纵它的命。
小姐喜欢这种感觉。
房间里还摆着之前那只猫的照片,白寻曾经瞧见过。那的确是只好看的猫,无论是依人类还是依猫族的眼光来看,都具有毋庸置疑的巨大魅力。它的眼睛是漂亮的橄榄青色,通透的像是两块又圆又大的碧色宝石,熠熠闪着光。它在照片上团成一小团,目光澄澈而干净,看着便让人心中舒坦。
白寻跳上来看过它许多次。在这宅子里,它没别的朋友,只能把这只早已经不在这儿的猫当成自己想象中的朋友。
它住的地方,每日来往的人很多。这些有些地位的名流逃到南方,仍旧租了大宅子住,就住在法租界里,想靠着关系找条路逃去海外。法租界的生活与他们之前过的并无太大不同,仍旧是舞会茶点,来来往往都是翩跹的身影,扇子一展,香风袭人。白寻就住在宅子中,它习惯了这儿的生活,几乎要以为就要在这里度过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