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君本是官媒出身,任凭柳大娘将她侄儿夸成一朵花,没见到真人,她并不肯轻易相信,于是寻了一个由头,请他侄儿来介园一趟,隔着屏风叫阿杏看了一眼,崔世君又问过他几句话,见他果真是个老实孩子,这才答应亲事。
阿杏老子娘不在,兄嫂也不贤良,干脆认了柳大娘做干娘,日后当做正经的亲戚来往。
再说霍云,他想着崔世君新置的宅子太空,只怕无人照应,于是拨了柳大娘等人去服侍,又因崔世君不在,他独自留在清华观没趣儿,没过两日,霍云也下山回到宁国府。
眼下,宁国府正在筹备他和崔世君的婚事,从霍嘉夫妇到底下的仆妇,没有一个闲人,这事霍云倒好,他诸事不管,带着小孙子善哥儿隔三差五到琵琶巷找崔世君,崔世君温婉可亲,善哥儿很快和她混熟了。
他祖孙二人亲近本是好事,莫婉只忧心一样儿,她这个公公闲云野鹤,不理世俗,若是带得善哥儿学他可怎生是好?莫婉踌躇几日,借口善哥儿大了,请宁国侯霍嘉请一个启蒙先生,将善哥儿拘在府里读书。
她的提议霍嘉并未放在心上,只道:“善哥儿年龄小,恐是坐不住,等略大一些再请先生不迟。”
接着,霍云说起他父亲对朝堂上的事不感兴趣,学问却是一等一的好,无论是科举文章,还是诗词歌赋,并连各种杂旁收,无一不有涉猎。又说他少年时,一时兴起去考学,连考几场都得第一,后来会试,因要在贡院一连关上三日不得出去,他父亲嫌苦,考了半场就要出去,那些考官也不敢认真拦他,只得收了卷子放他出去。
霍嘉说道:“父亲这些年四处游历,见多识广,这些东西书本上是不教的,叫善哥儿跟着他长些见识,岂不比一味的圈在家里读书好?”
他既说这话,莫婉只好笑着回道:“侯爷说得很是,是我想左了,原想着老侯爷喜爱清静,善哥儿又是个顽皮的孩子,只怕吵到他,他既然愿意带着善哥儿,我乐得轻松。”
又几日,崔世君挑了一个好日子,在城里的临仙阁预定了两桌席面,请崔家的徐氏婆媳和两位妹妹们来做客,这日,霍云没来,莫婉特意打发陪房送来贺礼,先前交好的河阳侯夫人亦有贺礼。
徐氏和陈氏婆媳离得近,二人来得最早,崔世君将她俩近进里屋,娘们儿几个闲聊时,徐氏忧心冲冲的说到崔海正偶感风寒,连着吃了几日药,病情皆未好转,崔世君问道:“可曾换个得用的郎中看看呢。”
徐氏看她一眼,说道:“不中用,大夫说老爷忧虑过重,要他放宽心,我们劝了多少回,总不肯听劝。”
她的意思是想请崔世君回家,也不必细究父女俩谁对谁错,家人们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借此和好也就完了,何必非得闹到父女反目的地步呢。
崔世君并不接徐氏的话,她正色说道:“宁国府有一位华郎中,医术高超,我明日托老侯爷请华郎中到家里去给老爷看看,太太切莫着急,好生照顾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