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池净皱了皱眉,她当然也看到了玉瓶眼里的不同意。向来要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已经很难,更别说要改变所有人的。
“现在大家都在拦着那些官兵不让他们把尸体搬到坑里。”
她如今多是用那些被催眠的官兵们替她办事,所以除了玉瓶与凌云,没人知道背后是她在操纵。她命官兵们找了好几处没那么潮湿的大块空地,分别挖了好几个大坑。坑才刚挖好,又找来一些干燥的木柴...
灾民们一看便猜到了官兵们要焚尸,一下子炸开了锅。
...
还没走到空地处,池净便看到了那十来个被拦在人群外面的官兵,拦着他们的多数是些体质不弱的青年壮丁,你一句我一句正在对着官兵们叫骂,闹得沸沸扬扬。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我们北县的鬼...”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恶狠狠地道。“就算你们真的是,但你们要烧自己的...不,要烧他们的尸体就是不对!”
官兵们神情麻木,无视他们的阻拦,继续要往那堆尸体走去。若被人拉住便停一停,若那人放手了,就又接着往前走。不急不躁,目标明确。
灾民们多试几次显然也知道了他们的不能自主,齐齐将他们拉住不再放手,他们果然不再往前走。
除了那名破例得到优待的尚有良知的小兵被池净特命留在大棚照顾伤员外,其他的这些官兵本就没几粒米下肚,饥肠辘辘并且一大清早又起来挖坑挖了大半天,没有池净的指令,根本半刻也不曾停歇。
如果他们此刻能恢复神智,必定会即刻瘫软地上无法站立,眼泪鼻涕一起流个不停。
可是他们只木然地看着前方,空洞的眼神透过每一位灾民,没有任何着落点。
心里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烧掉死尸,但不能伤及幸存灾民。
...
池净轻轻地咳了咳。
一名官兵望了过来。
突然,他似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般开口说起话来,只是那声音不但有气无力,还沙哑得似乎不像正常人的声音----没吃的没喝的还要做苦力活,换了谁都不像个正常人的…
“一定要...烧掉所有尸体...否则,会有大灾祸...”他的眼神仍是毫无神采,但又能完整地说出这句话来,在场的灾民们更坚信了这些官兵是被鬼魂所附体。
“你...你,你到底是谁?”一个外表看起来瘦弱些的男子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官兵哑然。
“大伙快看,快看看!他不是我们这里的鬼!”那皮肤黝黑的汉子见状,立马嚷嚷起来。
“你...你们...若不是我们,我们这里的鬼,那,那我们这里的...的事就不...不关你的事!”瘦弱的男子结结巴巴地又道,说完立马胆怯地退了一步,缩回去人群中。
人群中一阵哗然,纷纷附和。他们村里的尸体怎么处理,干他们什么事?这些人都死得那么惨了,为什么死了都不让他们安宁?
但又想起这些外来的鬼没有伤害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