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穆清一一查看来信,泰半都是各地商号股东或是柳月家探子的回报,忽地,他眼睛一亮,从中抽出一封来自山西太谷、属名常记酒楼的信。
这不是常老板的笔迹,看来却又有熟悉感,他肯定见过,运笔爽俐又带着三分秀气,他飞快翻转脑海,一个模糊的印象浮现,登时惊喜!他想起来了,这是凤宝宝的字!
她居然写信给他!
这趟太谷之行,他们几次相遇气氛都不大好,柳穆清心知凤宝宝刻意提防他、疏远他,没想到,才回扬州不到五天,就收到了她的信。按时间算起来,不就他前脚一走,凤宝宝就寄信?_
柳穆清心中其喜,速速拆开信封,展开纸张一看,只有短短四行字,但是开头就让他傻眼。
这、这是在骂他?
离开太谷前,他将自己带去的玫瑰凝香露留下,当时满心觉得,就算凤宝宝不愿使用,也不至于碍眼,况且,山西风大,一个女孩子家成天被风吹,不消几天肯定伤脸。难道她没察觉自己两颊稍微有点儿泛红吗?他完全是为她着想,怎么会……
他整个人凝成一尊玉石雕像,两眼定在信纸上----
公子心绪太无聊
山西秋冬风再强
自有抵御保颜方
无须阁下费思量
柳穆清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指责为无聊之徒,而且对方还是凤宝宝!
常记酒楼一处偏僻包厢内,凤宝宝将画稿摊在桌上,旁边两小碟子上摆了几个样式新颖的糕饼。
这是大师兄找来的新厨师,依照她画稿做出的成品。
凤宝宝拿起其中一个白色糯饼细看,比掌心略小的饼,上头黏着几片艳紫色细长花瓣,她小心翼翼咬一口,糯饼口感软绵,带着些微糯米香气。
有趣的是,紫色花瓣咬下去居然有脆感,仿佛冰镇过的麦芽薄片,在齿间发出细细的断裂声,脆花瓣揉合在柔软糯饼之中,品尝起来显得格外富有奇趣。
她露出满意笑容,拿起手绢擦拭嘴角。
新厨师确实手艺超群,不但能将她所绘花样一一做出来,最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还能如此令人齿颊留香!
难怪自从新厨师来了之后,酒楼生意愈来愈好。
真不知道大师兄从哪儿找来的厨师。
“姐姐,常万达常二爷说想见你。”
服侍她的小丫头将包厢门打开,探个脑袋问着。
凤宝宝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其实她从没与这位常二爷私下说过话,不过,由于常万达时常在此宴客,偶尔总有几次照面,也不能说全然陌生。况且,柳穆清临别前提及此人可信赖,想来,应是正派之人。
忽想起,前几天,常万达与朋友聚会,宴席中还拿出一幅行书供众人欣赏。
她当时正好经过瞧见,只看一眼便知是柳穆清的书法;看来,穆清哥哥与常万达的交情确实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