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502床就是“包租婆”的父亲住的床位,老人眼神涣散地躺在床上,任谁叫都没有意识,身边也没有陪床的人。
“病人是上周四中午做的手术,病因脑溢血,手术非常成功。周五早上醒来,身体各项检查结果皆显示正常,能够与人正常交流,住院观察几天后没有并发症。”这些话在昨天开会的时候葛岸就说过,当时也得到了证实,他看向众人郑重其事道,“邻床病人反应他的三个子女很不孝顺,自病人醒来后就被时常逼迫立遗嘱、交出存款,期间,老人情绪非常激动,气晕过去两次。”
葛岸说完这番话,病床匆匆走过来一个少年,约十六七岁的模样,据少年说他是老人的孙子,父母不愿意过来他只好偷偷请假来医院照看爷爷。
濒临生死才知道人性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无情又肮脏不堪。
方渠冷哼:“我看他们是不敢过来了吧,当时你就该报警,让警察好好给他们个教训,猴子都比他们强。”
张旭转头剜了他一眼:“方渠,说话注意场合。”
出病房的时候,葛岸无声拍了拍方渠的肩膀。
微信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前头的人继续走,葛岸拿手机看微信内容落在后面,方渠停下来探头:“谁呀?这么神秘。”
“四十岁的护工大姐。”
“切,不早说。”
五分钟后,葛岸跟张旭打过招呼之后就提前下楼了。
来到宋姐站着的地方,葛岸朝苏流火坐的位置看去,起码过去半个小时了她仍旧坐在那。
“葛医生要不你过去看看吧?”宋姐说道。
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葛岸如古井微波的眼神看着不远处:“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吗?”
“没有,她中途好像要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又坐回去了。”
端坐半个小时了,苏流火只觉得腿都要麻掉了,哎呀,她还是没想到好办法。
中途见着几个人走过去,她就想要不问别人借手机看看,后来她又发现这一点都不现实。
也真是,平时随处可见的护士小姐姐今天一个都没看到,心里百般懊恼,一时没注意有人在慢慢走近。
“苏流火?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直到一声惊呼传来,苏流火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
来人是个女人,挺着偌大的孕肚,仿佛下一秒就要生了似的,旁边站着的男人小心扶着她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目测应该是他的丈夫。
女人叫江怡,是苏流火在舞蹈学院的同学,当年睡在苏流火的临铺,两人关系很不错。
“你是江怡?”苏流火很惊讶,没想到可以遇见以前的熟人,不过想想这是在h市,再正常不过。
斜前方,走到半路的葛岸见此情景停住了脚步,幽深的视线投射过来。
江怡抚摸着大肚子,见到多年不见的故人也觉得难得:“我刚才老远就觉得是你,又怕认错人,我们有大约四年没见面了吧连同学聚会都……哎,流火你的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