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十分沉重,为那些无法反抗己身命运,被玄鹤、北辰隆这等人上之人玩弄于指掌之间的人感到悲悯,他们实在太过可怜。
“至于郑柏向陆升下毒的原因,想必林将军心里已有了计较,但这余敬山和吴南世二人,则是额外的缘由。余敬山与郑柏之所以走得近,是因为余敬山此人原本就是玄鹤的心腹。”
林傲雪听到此处,竟并未觉出多少意外。在此之前,影叁与她说起余敬山与郑柏之间的往来时,她心里就隐隐有这种预感,只是从薛仁义口中听到了更加清晰准确的答案,印证了她的猜想罢了。
“余敬山在邢北关多年,经过无数场战争的历练,对生死看得淡了,不愿继续参与个中争斗,特别是杨近郭文成二人死后,余敬山就越发厌倦上位者的阴谋,想从漩涡之中脱身。”
“玄鹤自然不会让一个知晓他诸多秘密的人安然脱身,但余敬山官至参将,在军中也有一些话语权,不能像寻常小卒一般说清理就清理了,那时候战况复杂,玄鹤本想趁机将余敬山除去,奈何余敬山命大,上了几次战场,甚至遭了暗卫袭击,他却还是活了下来。”
“郑柏念着与余敬山之间的旧友情分,屡次劝说余敬山,望其回心转意,继续向玄鹤投诚,然则余敬山却铁了心要脱离玄鹤的掌控,对郑柏的恳切不予理会,郑柏几度劝说无果,便给余敬山下毒,试图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余敬山就范。”
薛仁义的声音十分平静,将这场原本风波起伏的争斗说得轻描淡写。
“但即便如此,余敬山依旧没有再改变心意,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却不想偏袒任何人,只想自己一个人将秘密带进黄土之中。”
林傲雪闻言,忽然冷哼一声,眼中隐现寒芒:
“竟然如此,余敬山今日为何还去寻了裴将军,将之带进烟雨楼?”
如果余敬山当真要与玄鹤划清界限,连自身性命都可以不顾,他今日举动,岂不与他的信念相悖?
林傲雪对此感到可笑,事实摆在眼前,纵然她心里明白也许余敬山是逼不得已,但既然余敬山曾听命于玄鹤,那他以顿悟为借口想从乱流之中脱身便是自欺欺人,痴人说梦。
林傲雪不知道郑柏口中道出的余敬山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想的那般清高,但至少以她的角度看来,余敬山就是一个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无耻小人,他的遭遇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在明知玄鹤会加害裴青的情况下,口口声声说着不为玄鹤做事,要与玄鹤划清界限,却还是将裴青领去烟雨楼,就已经在林傲雪心里给他按上了一个无法洗脱的罪名。
可惜裴青不知余敬山此人真实面目,若这些消息能早一些送去军营叫裴青知晓,裴青今日便不会跟着余敬山离开!
薛仁义口中也发出一声叹息,其实此事他也觉得很是奇怪,至少以郑柏坦白的言语来看,余敬山是真的下了决心,半点也不顾念旧友之情,至于今日余敬山将裴青领去见玄鹤的缘由,眼下虽不得而知,但必定是玄鹤从中做了些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