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知道他是忍着周身伤痛教自己,学得十分认真,便是初六时不时绕着他打转也不跟他玩,挥手把他赶开。
初六几次拽他挠他都无果,于是学着他盘腿坐在一旁,腿短盘不好,扑通就歪着摔了。哭了两声,看看仲崇堂和初五都一脸专注无暇管他,委委屈屈地自己爬起来坐好,也不强行盘腿了。
仲崇堂又叫初五站起来打一遍所学招式,一一纠正指点,只以双手演示。
初五想到他腿不能动,不免又有些难过,学得更加卖力。
初六爬到舱壁跟前坐着,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拉开架势空手挥刀,张着两只小手咿咿呀呀地给他喝彩。
一个教一个学一个看渐渐又到了夜里,仲崇堂一番费力费神又有些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栽了几下脑袋。初五虽然累得浑身大汗却越练越精神,过了一阵才发现仲崇堂有些不妥,忙停手凑过去要扶他躺下歇着。
仲崇堂一手拦着他,道:“再练,把你先前所学的叶家刀法也演一遍,你家传刀法极具锋锐,你爹天生弯了一条腿,练不好,只盼着你能承继下来,比起仲家功夫你更要用心学这个。我虽传你功夫却一直没收你为徒,也是因为这个。”
“崇堂先生,我会好好练的,不急在一时。”初五道。
“练功确是不急在一时,得经年累月地练,没有捷径可走。只是我时日无多,别摇头,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只盼能在脑子还顶用的时候把所学所知尽数教给你,你一时学不会是应该的,只要全数记下来,扎扎实实把功夫练下去,总有一日能融会贯通为你所用。”仲崇堂道。
初五还是摇头,听他这么说反倒更不愿学了。
仲崇堂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另一手从腰侧连鞘解下来自己那一把刀,平举到身前拿给初五看,初六也爬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刀鞘上闪闪的玉石。
“这把刀还是你父亲赠予我的,”仲崇堂手腕一转,抽了一截刀出来,一抹刀刃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幽幽亮,他望着刀锋说道:“刀名‘在渊’,我说这名字不好不如改作‘于陆’,你父亲也很是赞同。潜龙在渊,何如鱼相与处于陆,便是终于相忘于江湖也是好的。”
“我不懂。”初五也望着那把刀,轻声道。
“你心有侠气,已经是懂了。”仲崇堂手指抠了抠刀鞘上那一块失了玉石的凹痕,笑道:“这把刀我收下时候就想着代为保管,到你长大了便交还于叶家,现在你还没长大,我却保管不动了,只好早早交到你手里。刀鞘损了,对不住了。”
“不要。”
“你是怪我抠坏了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