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家伙，都不伪装一下遗憾么?
虽是如此腹诽，杜一溪却能理解韩清瑶所想，忍不住地也带上几分笑意，握住了韩清瑶那戳着她手背的指尖，“走吧，事儿还多着呢，我们，先去买两头牛吧。”
离别，有时候是一种成全，也是一种善意。
第二日的正午，光界离去，无尽之渊上的光幕消失，重新变回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平土界灵再次回到曾与梦流相通的飞升之路。
虚无与混沌中，是邪恶之术的跃跃欲试。
“愿意随光界离开的修士，已经启程了。”
光界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是一如既往不辨雌雄的庄严肃穆，毫无情绪的起伏。
属于梦流的那边，是邪术不断挤压想要靠近的能量。属于平土的这边，空无人影，且只余数道微弱能量的波动。
光界此语一出，很快，便有一道清朗的男音笑声响起：“哈哈，可以可以，你说到做到，是大丈夫!”
“如此，甚好。”少顷，一道温润的女低音接上，那声音如乐音绕耳，又如涓涓细流般润泽心肺，却只有四字而已。
而后，又一砂砾一般的苍老男音开口嗤笑：“呵……真没想到，我一个魔修，最后不是被仇家所灭，竟是救世殉的道。”
此间，十数道属于平土的能量，能开口者，只剩三人。其他尚存者，不过只余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在应和前两者所言，又像是在与最后那道声音做最后的调侃打趣，一如之前那千年一般。
“还有一个时辰，我就将用所有灵气冲刷此道，灭杀那邪法能量，届时……你们也会随之消失……”平土的声音，出现了难得的迟疑，只微顿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这千年，你们辛苦了。”
虽最终还是走到了要动用平土界灵气的这一步。
但是平土知道，这些被它抽调上来的修士，这千年，已经尽力了。
而如今，到了用灵气粉碎这条通道的这一步，这千年中沾染了对面邪法能量的这些修士，只剩下灵魂神识还在战斗的这些修士，却是不能再回到平土了。
明明……对于界灵而言，界中一切，不过是蝼蚁一般，可任其戏耍玩虐。
可此时，平土感应着通道中仅存的十多道能量气息，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这已经不是平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也正因为这样的变化，平土才会答应了这些修士，在抽走灵气前，将平土界能送走的修士，都送去梦流。而后更是改变了主意，愿意配合那些犹豫的蝼蚁，以一月之期缓慢夺灵，让他们打定了主意。
走的修士里，有些是他们的宗门后辈，有些是他们不知道多少代的亲眷，更多的，是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但是，他们是那么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