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毅他爷爷并不想当上门女婿,一来他一个男子,入赘了铁定没有话语权,原本地位就不平等,这下更是差距大了,二来,这师傅他闺女,因为家里就这么一个娇宝贝,两人都疼着宠着,养的是弱柳扶风的,何毅他爷爷眼光跟村里人一样,想要个结实的媳妇,就拒绝了师傅的好意。
原本何毅他爷爷还想着再干几年,学好了就回家,现在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要不然两家的面子都保不住,尤其是那姑娘,一听人家不愿意娶,哭的死去活来的,躺床上好几天,师娘跟闺女解释了,人家不愿意当上门女婿,那姑娘也不依,觉得还是不喜欢自己,要不然咋不同意呢,这还真猜到点子上了。所以,何毅他爷爷见情况成了这样,就收拾收拾行李,告别了师傅师娘,背着个包袱走了。
这回家里吧,哥哥嫂子恐怕会嫌弃自己吃白饭,自己也没啥积蓄,就去了县城找了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帮着做活,自己有些手艺,人也勤快,主家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人的潜力,一路提拔,干了好些年,攒了些钱。
没想到这时候家里父母寄信来让赶紧回去,这都多少年了,在外面飘着不准备娶媳妇了,他娘一连叠把人催回去。在回去前,何毅他爷爷想着他师傅,比起别人家还是好多了,让他得了这么一门手艺,经过师傅家,买了些东西上门感谢。
师傅师娘没想到何毅他爷爷还会来,这时候他们的女儿已经成亲了,女婿是另一个小学徒,家里儿子多,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的,这学徒也喜欢这城里的姑娘,他们那里穷,爹娘养不起孩子,只能送出去,而且师傅家的姑娘细皮嫩肉的,长的也很清秀。他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徳,才能娶上城里的姑娘。现在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那姑娘就要当孩子妈了,师傅师娘也要迎来下一代,家里的气氛十分好。
何毅他爷爷看见这情形,也是高兴,自己也不用愧疚了。回了村,爹娘给说好了一个媳妇,就结婚了,靠着在城里做工的钱,买了些地,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过上好日子,确实过了一段,那时候地里的活根本忙不过来,还请了本村一些人帮忙,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多久,风声变了,一家子就由天上落入了尘埃。
何毅和何雨小一点时,他们吃的穿的也是好的,现在是完全不讲究了,都快饿肚子了哪有精力想别的。现在好了,他们再也不怕别人见了就避的远远的,生怕连累自己,他们终于可以像常人一样有尊严的生活了。
那么多年,兄妹俩在村里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自己累死累活的,也比上那些偷奸耍滑之人,就这样,还有人瞧不起。他们就像那不敢见光的动物,少说多做,只能活在没有光的世界里,当个隐形人。如今,能够正大光明的,和别人干一样的活,挣一样的工分是多么难得啊。
其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与自己无关,就是轻描淡写无所谓,与自己相关了,才会义愤填膺。
村里大部分人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就罢了。顶多感慨一句:“哦,那村里何毅以后能挣10个工分了。”然后就没下文了。可这对何毅来说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自己以后要娶柳眉画,阻力变小了,不论是世俗的还是柳父柳母的。
何雨一天都很兴奋,柳姐姐变成嫂子的可能性更大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个好消息给柳眉画,何毅也是,这可是去见柳眉画的绝佳借口啊。
可是并不能和妹妹一起去,这有了电灯泡,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何毅脑子一转,跟何雨说:“小雨啊,你不是想让柳姐姐当你嫂子吗?那你得让你柳姐姐待见你哥啊,这样,你把柳姐姐约出来,约到咱村的村口破房子那里,然后哥去见人,怎么样啊?”
何雨有些不情愿,“不好,我去柳姐姐家还能吃到好吃的呢,我还能去柳姐姐房里说悄悄话,村口那么远,我不想去。”
何毅真是服了这丫头,不是想让他娶她的柳姐姐吗,约个人怎么就不愿意了。他只好诱哄着人说:“你不让我见人,你柳姐姐不会同意嫁给我的。你的愿望实现不了。”
何雨垂着小脑袋,认真思考挣扎了一番,才说:“那好吧,你要快点,我也要和柳姐姐说话。”何毅点了点头就告别了何雨走向村口,还不忘回头告诫:“一定得说是你约的啊,就说你俩要到处走走。”何雨应了,何毅才跨着大步子走远了。
这边柳眉画也听了这消息,为何家兄妹俩松了口气。柳父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感慨道:“不容易啊,这两孩子终于熬出头了。”柳母也为何雨高兴。
一家人正说着话,何雨来了,在外头叫人,柳眉画瞧了瞧,见是何雨,忙把人叫回来,何雨跟柳家人问了好后,柳母就说:“小雨呀,恭喜你们终于解脱了,你俩去眉画屋里聊吧,我们不打扰了。”何雨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伯母。”就随柳眉画去了她屋里,一进门就看见窗子开着,窗口摆了一些不知名的花放在瓶子里,五颜六色的,空气中仿佛都能闻见花的清香。
何雨羡慕地说:“柳姐姐,你屋子真好看。将来我也想要这样的。”
柳眉画听了笑笑,看着何雨用手指着窗口说:“你是说这儿吧,我就是瞎弄的,你回去也可以自己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