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铃声响起,顾盼去旁边接了电话。是送外卖的,问她在几楼。
“你把警报器关了,我下去一下。回来我们好好谈谈。”顾盼敲敲桌子,“对了,我把你和安易拉了个群。”
喀嚓。
林继桥捂着嘴巴跑进洗手间。
勺子碎了。
顾盼离开的时间不短。但林继桥觉得她一眨眼就上来了。
“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回国。”顾盼慢条斯理用英语说道,“我所做的就是给予你支持。我是你最忠诚的朋友,你认同吗?”
林继桥乖乖点头,补充道,“以及普鲁图斯。”
看来秘密不能保留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尊重我,我尊重你。这是常态。”顾盼晃晃手指,“可是你不一样,我把你看做我的……嗯……妹妹。”
林继桥配合道:“姐姐好。”
“滚。”顾盼白她一眼,“我说真的。你的事我很少干涉,但这不代表我不关心你。”
林继桥长长吐出口气,闷闷地“嗯”了声。顾盼的一番话引起了她的愧疚感。无论顾盼是不是喜欢许安易,她都不该欺瞒自己的朋友。
“我……”林继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时顾盼接了第二个电话,她助理打来的,手机已经买好快到楼下了。
“给你20分钟组织语言。说不出口的话,发信息给我也行。”
“好。”
这次顾盼离开了相当长的时间。
林继桥开始联想记忆。
三年前,她的监护人亦即伯父伯母瞒着她给她安排了五天四夜的赌城之旅,出发前一个小时把她送到机场。
她入住四季酒店,那天早上照例去附近街区供应日间酒的餐馆用餐。她很喜欢那家餐馆特调的低酒精度姜汁啤酒。她在七点准时进入餐厅,选个角落一边喝酒一边跟公司的设计部门讨论新方案。
她和主管发生争吵,她希望在项目上采用新技术,对面则认为这样公司会削减正常预算。
和主管的争辩在十分钟内积累了足有二十页全屏的聊天记录,她完整阐述了应用新技术的前景,主管和另一名临时加入的财务人员却翻来覆去讲成本和收益。等意识到肩头一沉,肩膀上已经多了一个醉鬼。
林继桥从来没有跟人肌肤接触,对方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但似乎是个亚洲人。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让餐厅的工作人员或者警察接手,但在她起身的时候,许安易说“陪我喝一杯”。
那时候她已经有十几年没讲过中文,和顾盼的交流也用的英语。
许安易的声音很轻,口气里带着浓重的酒味,林继桥盯着她的唇看了一阵子,忽然觉得和一个不懂技术的笨蛋讲未来科技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于是招手示意侍应生再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