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同样注视着他,虚情假意的人,流不出满怀心疼和善意的泪水。
厉沛一头扎进祝逢今的怀里,嘴唇抖着叫了声“哥”。
如洪水决堤般地,声嘶力竭地哭出来。
祝逢今在厉沛家待到后半夜,他帮厉沛细细处理完手上的伤口,收拾干净客厅的玻璃,伸手摸着衣袋里的草莓糖,长叹出一口气,走到玄关处换鞋离开。
寸和会离开这间公寓,他不太担心对方会回来。反倒是自己一下接收的信息太多,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厘清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走。
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晕出淡淡的蓝色,这必然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祝逢今一夜没合眼,停车后困倦地搓了搓脸,晃过身来,发现在厉从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
小犬耳朵耷拉着靠在他脚边。
听见响声,t耳朵一抖,晃着尾巴朝祝逢今蹭过去。
祝逢今蹲下身,抚摸幼犬的头,问厉从:“是没睡,还是起得太早?”
“回家之后休息了几个小时,醒来发现你还没回来,睡不着,就在这儿玩,也等等你。”
即便t只是趴在他脚边勾了勾他的裤管,他慢慢眨着眼,数遍了花圃里的月季。
“我有什么好等的,反正总会回家。”祝逢今语气变轻,推开半掩着的门,“刚才去的那一趟,基本把当年的事都说清楚了,也知道了加害厉演的凶手和主谋。”
“行动的是小叔的保镖,主谋是伯公。”厉从思忖一会儿,“当时事发突然,我抢了伯公的手杖,掂在手里发现非常沉,那不是普通木制手杖的重量。而且凭那个保镖的反应速度,在我用拐杖之前制服服务生完全没有问题,我猜他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帮我们。逢今,虽然你一直不想让我知道,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其实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是我的家人杀害了爸爸。我只希望给爸爸一个交代,让犯错的人付出代价,比起血缘,有长久陪伴与深厚感情的才更能被称之为家人。”
祝逢今用半年时间,从寸和开始挖掘,滴水不漏地追查到这一步,厉从不知道的事很多,但他不傻。
厉回笙在厉氏的位置敏感,他也瞥见过厉沅的航班上写着飞往奥克兰。
数完那些茂盛常开的月季,厉从的心中也对那些不清不楚的谜团有了答案。
祝逢今有些惊异,这孩子在替他挡刀的刹那间,竟然还留意到了这样的细节,而转念一想,这就是老三瞒着他让厉从流汗吃苦那么久的成果。
“不止是这样,小从。如果换成以前的我,确认了凶手之后就会拎着枪去复仇,一趟走下来我是死是活没所谓,活着就姑且活着,死了也不留遗憾。”祝逢今轻轻摇头,“可现在不一样,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想和你一起到很远的未来,所以我选择暗中调查,能提供足够的证据和材料给警方,我们行事的方式有点不一样,人越多就越容易出错,更何况你还在上学,读书更重要。像这样的糟心事,只看结果就好,过程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