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上更是精彩,又青又紫又红又肿,好像画油画时用到一半的调色板,色彩斑斓,他整个脸都肿起来了,眉骨似乎断了,嘴角破了,半边脸上的血迹未干,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这样看着床上的女人,轻柔的目光缓缓抚上女人的发梢,紧闭的双眸,微合的双唇,惨白的脸颊,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在自己心中深深地印刻。
时间仿佛凝固,将他化为一尊石膏像,以永恒凝视的姿态。
直到吱扭一声,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男人都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好似天地之间,万物皆为虚无,唯有病床上的这个女人才是真实的,可亲的,是值得他在意的。
“迟骋,我们需要你去趟警局,交代一下事情经过。”来人是之前那个叫史巍的警官,瘦长的脸,棱角分明的眉眼,唇角抿成一条线,显得严肃,刚毅,年纪不大却很有威严。
迟骋仍然没看过来,只是喃喃低语:“我要等暮晚醒过来。”
史巍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傻了吧,自从将他们救下来送到医院后,他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句话,无论你问他什么,他就只会回这一句话。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5个小时了,天都要亮了,可是这小子呢,伤不肯治,问话也不回答,就只是这么呆呆地守着苏暮晚,到现在为止,他除了控制住了另外三个小子外,整个案子半点进展也没有,他史巍还没办过这么没效率的事呢。
“暮晚怎么样”史巍转而问道。
“我要等暮晚醒过来。”
得,还是这么一句!
史巍没脾气了,要不是这小子一脸的伤,就凭他这副死样活气的德性,他都要以为他这是故意和自己抬杠了,他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和衣浅眠,耗着吧,他在入睡前最后想道。
不知过了多久,史巍被一声叫喊惊醒,“暮晚!”
这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一丝激动,哽咽得几乎破了音,史巍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坐起身,看向病床那边,只见迟骋已经站了起来,紧紧握着苏暮晚的手,神情激动地看着他,病床上的苏暮晚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迟骋,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旋即缓过神来,“你……”
“暮晚,你感觉怎么样”迟骋急急问道。
苏暮晚轻轻摇头,目光转动中,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她看向史巍,点点头。
史巍颔首,“我去叫护士来。”说着,他转身出了门。
待史巍一离开,暮晚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迟骋的脸,轻声问道:“疼不疼?”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又说过那样一番话,暮晚对他却没有疑心,没有质问,关心的只是他疼不疼。
迟骋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咬唇摇头。
苏暮晚用眼神安慰他,又问道:“怎么不去包扎?”
迟骋忍住哭意,握住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说道:“我要等你醒过来,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