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看着跳动的烛火,半晌道,“也好,那我们以后就退居洛阳吧。”
陆允明微笑着看程平,只觉得此时心满意足。
陆允明在淄青事了之后,便以伤病请辞相职,皇帝不允,越明年,再次请辞,终去相职,加中书令,在东都洛阳任职,充任东都留守。后一直处于半隐半仕状态。今上驾崩后,太子即位,朝廷不稳,陆允明五十五岁再次拜相,后又曾以六十四岁高龄带兵远征吐蕃,一生坚贞忠勇,八十六岁卒于洛阳府邸中,赠太傅,谥号文贞,配享庙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皇帝知道陆允明的骚操作,开始生气得很,后来却皱起眉头,过了好一会子,终究叹一口气。
三司会审完毕,谢亭等与淄青节度使勾结证据确凿,以谋反罪论处,淄青战后事宜也陆续展开。对程平,皇帝也终于下了敕旨,只模糊地以才德封程平“韩国夫人”,至于原来的尚书之职、宰相之位以及欺君之罪,都提也未提,就仿佛程相从来没有出现过。若不知底细,只看敕旨,再也想不到这中间的种种纠葛。
陆允明身上有魏国公的爵位,皇帝却封程平韩国夫人,且言明是因“才德”……真是让人不想多都难。
对皇帝给的这点小反击,陆允明笑着受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星半点儿的小事如何能惹得了他。
为了陆允明的婚事,陆大伯和伯母专门从洛阳来长安代为操持。对娶程平为陆家妇,陆大伯是与陆允明恳切详谈过的,谈过之后,便回去交代妻子,“时间虽紧,礼仪上却不可轻忽怠慢。”
程平知道自己平安了,便紧着让人去河西把阿姨接过来,当然老家的亲戚也得通知一声。
陈邓两党在经历了两位宰相投的一波又一波天雷之后,刚从蒙圈的状态里回过神儿来,就得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对此,原邓党众人明显兴致比原陈党大臣兴致要低一些----也难怪,自家党魁变成了女郎,而且是对方党魁的妻子,这事,真是不好接受啊。
刑部侍郎甄太初属于最早被震的那个,也是接受最早的那个,俨然以娘家人自居,帮着操持起婚礼来。有他带领着,便有越来越多破罐子破摔的加入进来,以致催妆时,险些成了两党赛诗会,而之前打女婿的“下婿”环节差点发展成两党朝臣互殴----幸亏程平有先见之明,请皇帝派金吾卫帮忙维持治安,不然回头朝中得一半带伤的。
外面传来隐隐的喜乐声,姜氏看着铜镜中严妆的程平,眼里含着泪笑道:“真好,真好!”
程平回身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胡扯的。对唐代命妇封号没研究,但这种妻子和丈夫封号不大一致的情况是有的,比如武士彠本来有应国公的封号,他的妻子却封代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