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前辈,我很抱歉没有提前打招呼就不请自来了。”艾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安德鲁是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见来人是艾凡,便是一副冷着脸不欲多谈的模样:“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这可以说是艾凡预料之中的情形了,只是现在屋里还坐着霍格菲斯,被拒之门外的状况让他有些尴尬。
霍格菲斯笑着替他解围:“安德鲁,艾凡会找过来,应该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长者端庄的脸上全是亲和,艾凡忽然觉出眼前的两人是上下属关系,原来安德鲁离开情报组以后并没有彻底走出编制,他现在是外交部的人。
像是碍于上司的话不好发作,安德鲁只得不情不愿地将人让进了屋里,今天是工作日,他的妻儿都不在家。
艾凡谨慎地往前挪了两步,安德鲁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一时皱起了眉头:“你是瞎子?”
毫不客气的口吻让艾凡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苦笑:“是。”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安德鲁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艾凡不知所措的站在玄关处,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这次依旧是霍格菲斯帮艾凡解的围,他起身扣上了自己散开的西装扣,亲自将艾凡引到了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对安德鲁吩咐道:“别为难人家孩子了,找到你这里也不容易,你们聊吧,正好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先走了。”
安德鲁要送,被霍格菲斯一个摆手拦下了:“你客气点,就当是给我个面子了。”
安德鲁没吭声,仅是僵硬地点了点头,直到目送霍格菲斯出门,屋里的局面才有所改变。
艾凡长长舒出一口气,诚恳地道出了自己的谢意:“谢谢。”
安德鲁抬了抬眼镜,几个呼吸间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轻松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虽然艾凡在门口一见到安德鲁时便明白了他的本意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其实一点也不排斥自己,这一点和传闻大相径庭让他很意外。
艾凡:“为什么要在霍格菲斯面前装作关系不好?”
“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鸟。”安德鲁低声道,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口中的“老东西”现在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艾凡迟疑了:“所以……当年的传言……”
“大家会离开其实并不是因为你和老莫的传言。”说到这里,安德鲁忽然话题一转,“这个以后有时间了再详说吧,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相视沉默过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尤尔。”
艾凡翻过自己父亲所有队员的档案,他深知每个人的拿手好戏是什么,比如安德鲁的透视——时不时的,他也能透过肚皮看看人心。
安德鲁都不等艾凡的下一句出口便转身去了书房:“你等我找找,当年那份卷宗的原底在我这里确实备份了复件。”
艾凡点头:“局里的卷宗不允许任何意义的外传,尤尔想要完整的卷宗,也是他告诉我你这里有备份的。”
安德鲁一哂:“老朋友总是让人怀念,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所不知。”
“当年那起案子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尤尔点名要它?”艾凡不解。
安德鲁摇头:“我们也一直猜不透尤尔到底想要什么,他就是个普通人,却坚持这么多年都围着神秘学打转。”
尘封已久的卷宗被安德鲁从保险柜里拿了出来,那里是满满一柜子的文件,里面从未存放过一分钱。
那是十四年前有关尤尔的第一个案子,比起他后来的“光辉事迹”,这第一起案子实在太不起眼,是个不会引起任何人重视的小热身。
“当时还是瓦伦丁前辈,也就是你爷爷掌管着情报组,你知道,我很早就跟老莫关系很好,也是被他第一个招进队里的人,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想到尤尔会是伴随着我们、直到老莫离开的那个人,他还太年轻了。”一说起当年的事情,沉稳如安德鲁也打开了话匣子,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他英年早逝的兄弟,还是活跃多年的尤尔。
在安德鲁介绍卷宗的具体内容前,艾凡想要做一个尝试:“能让我自己先看看吗?”
同样作为灵媒,安德鲁自然明白艾凡的意思。
在他的注视下,艾凡将双手按到了卷宗上,一双冰蓝的眸子无焦点地固定在了虚空的某一处,手上虚虚实实地在卷宗上方挪动着。
“简洁、微不足道……甚至让我觉得没什么威胁x_i,ng,比起犯罪,我想这大概更像是一次恶作剧。”艾凡尽可能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
要知道最难的往往不是探寻一个遥远的过去或者未来,而是把握当下——看清那些已经被自己握在手心,或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东西。
安德鲁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作为前辈,他适时地作出了引导:“你的感知能力偏感x_i,ng,你可以尝试撇开那些情绪化的东西,单纯的回到起点,想起你最开始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那个时候在你眼里的世界是怎样的。”
那个时候……艾凡才刚刚觉醒不久,他甚至还没能明白过来自己的能力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己又到底能拿它们做到什么。
起初是温度、固体、液体、动物、植物、人体……后来慢慢丰富了起来,他渐渐能分辨出形状、密度、颜色……到最后才是情绪。
艾凡尝试着抛开自己在工作中常用的惯x_i,ng思维,回到最原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