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都夜了,没事儿家去吧!”
春婶儿一边喝问,一边给铁牛使了个眼色,让他准备去堵门,以防不测。
铁牛和柱子也站起身来,寻起身边可操持之物。
却听门外传来一道轻笑声,道:“金沙帮少帮主李进,前来拜会贾兄弟。”
春婶儿闻言,顿时犹豫起来,若是换个人,她早就开口撵人了,可金沙帮不一样。
倒不是畏他势大,而是如今金沙帮也算是金主了,见天的往家里抬钱……
不过想起贾蔷疲乏之态,春婶儿终究还是摇头道:“对不住,我家蔷哥儿从外面街上回来就睡下了,要不你明儿再来?”
谁知门外李进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声音多了些肃穆道:“劳驾前去告诉贾兄弟,就说有李某有紧急事相商,事关咱们这门生意能否继续做下去。”
春婶儿闻言唬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忙道:“快开门快开门。”又对刘大妞道:“快去告诉你弟弟,金沙帮少帮主来了,说生意要黄!”
……
“什么情况?”
贾蔷揉捏着眉心,穿着薄衫自垂花门出来,见李进站在抄手游廊下,声音有些微哑的问道。
他身旁刘大妞看到对面的李进先是一怔,随即红着脸低下头,转身回进二门。
若非整日里看着贾蔷那张比女孩子还俊秀的脸已经有了免疫,刘大妞怕要直接看呆了眼。
李进和贾蔷的俊秀还不一样,贾蔷是俊美,丰神如玉却又不失英气。
李进却是秀美,眉不是剑眉,眼不是星眸,鼻不带剑骨,然而相貌虽不带英武气,偏气度却是满满的江湖少侠气概,这两相互衬,倒是把贾蔷也比下去了。
刘大妞转回二门,心里还是砰砰直跳,心想老话果然说的不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蔷儿生的这样俊美,身边的朋友就没一个丑的。再看看铁牛他们,没一个生的好的,所以身边朋友也都是奇怪模样……
待刘大妞转进二门后,春婶儿、刘老实等人也退开。
他们是在龙蛇混杂的码头混迹多年的老江湖,最懂规矩,平日里可以咋咋呼呼,但贾蔷谈正事时,他们都懂得避让。
“坐。”
贾蔷在一处石凳上坐下后,邀请李进坐下。
从石桌上翻起一个茶杯,斟了半杯推到李进跟前,又自斟一满杯,仰头饮尽。
见他如此,全不似前几日水波不惊的气度,李进也好奇,问道:“贾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贾蔷闻言,侧眸看他一眼,又问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李进拿贾蔷没脾气,虽然以他的身手,对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简直可以瞬杀,可整个金沙帮如今都在端着贾蔷的饭碗,他哪敢翻脸?
李进也不寒暄了,直入正题道:“贾兄弟,有贵人看中了烤肉生意,想要入股。”
“贵人?”
听闻这两个字,贾蔷抽了抽嘴角,问道:“有多贵?”
李进无奈道:“是淮安侯府,淮安侯府少侯爷华安相中的,打发了管家前来。”
贾蔷皱眉道:“他想怎么入股?”
李进摇头道:“二百两银子,入股三成。”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还好,总算没拿二十两银子,要走八成。瞧见了么,人家比你金沙帮还是要讲些规矩的。”
李进闻言脸色一红,辩解道:“当初贾兄弟只香竹街一个烤炉,我虽要的多些,却可保证贾兄弟的收入只会比从前多十倍。可淮安侯府不同,以如今金沙烤肉的规模,区区二百两就想拿走三成净利,我们却要吃大亏。而且这个口子一开,万一以后再来个淮南侯公子、临江侯侄子,咱们还干不干了?”
贾蔷呵呵一笑,道:“既然不想让他们入股,你拒绝了就是。”
李进无语道:“若这般简单,我也不会深夜来寻你商议。这些武侯都是带兵的,神京十二营里都是他们的兵。”
贾蔷闻言好笑道:“你当这是军镇割据时代呢?还神京十二营的兵,他们哪个敢妄自调动一兵一卒,我把方子双手奉上,赚的银子都捐给他们,好给他们全家买棺材用。”
李进挑眉道:“那他要是动用侯府亲兵呢?”
贾蔷想了想道:“元平功臣一个个精穷,若非如此,世祖皇帝也不会不落忍,特降下恩旨,准他们可不降爵沿袭一代。他们哪有多少银子养亲兵?就算有,你们金沙帮会害怕他们?找几个御史,告他家一状,保管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进还是不安,贾蔷摆手道:“好了,我明儿写封信送去神武将军府,让神武将军的公子去给淮安侯世子解释一下,这买卖不是你们金沙帮的,让他不用惦记了。强买强卖都是发生在没有根底的人身上,金沙帮本身就不算随意可欺的角色,我再敲敲边鼓,问题不大。”
李进闻言,叹息一声,道:“你许不知淮安府的做派……也罢,且等等再说。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
翌日清晨,荣国府。
荣庆堂。
五间雕梁画栋的上房两边穿山游廊内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十来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早起来,或洒扫地面,或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洗穿堂当地放着的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插屏。
人虽众,却没人发出丁点声音。
门口站着两个中年嬷嬷,负责总顾规矩。
初秋的天气不凉不热,极为清爽舒适。
忽地,自西面穿山游廊尽头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