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问:“几点醒的?”
“八点多就醒了。”胡绥问, “那是……”
“任西北。”李成蹊身后的李小酒率先回答,“或者说是泥人。”
他们把泥人任西北带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听梅青说,真的是任西北复活了?”胡绥偷偷问李小酒。
李小酒说:“我也很奇怪,这不我叔叔把他带回来要细细查问呢。不过我们在分局, 问了些任西北生前的问题,他都回答上来了。”
胡绥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和梅青围过去看。
任西北身上的红布已经被除去了,但是关押他的房间门上贴了好几道符。他们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就见任西北靠坐在床上,看见他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身上也干干净净的,穿了一件宽松的薄毛衣,看起来和任东南长的很像,只是更瘦削有些,脸很苍白。
李成蹊在桌子前坐着,正在审问他,任西北呆呆的,但每问必答,问他的出生年月,生活经历,甚至问他在百花洲的一些私人小事,全都对答如流。
“真的是任西北啊?”梅青说。
李小酒说:“我还是不信,死了那么久的人,还能活过来?”
“既然有泥人术这个东西,肯定就真的能造出来。要是一个邪物,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任西北的事吧?”
李成蹊从房间里出来,他们便围上去问:“李部,是他么?”
“暂时看不出异样。”李成蹊说,“我们对任西北的了解有限,如果能找到任东南,他应该最清楚。”
“可是任东南跑了啊。”李小酒说。
“他会回来的。”李成蹊说。
也是,他对他哥哥的执念那么深,宁肯为他如此犯险,如果知道他哥哥复生了,肯定会回来看他。
大概是为了引诱任东南现身,院子里并没有安排一个分局的人守着。夜幕降临之后,院子里也都早早地熄了灯。胡绥他们被李成蹊告知要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大概快到半夜的时候,胡绥忽然被人拍醒了,是李小酒:“你不是想看热闹么,热闹来了。”
胡绥闻言立即爬了起来,趴在窗户往外看,只见一个人影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大门都没关?”胡绥悄声说,“这不摆明了是个圈套么?”
“任东南是什么人,难道我们关上大门,他就会信了?”
李成蹊要给他的,只是一个见任西北的机会,任东南要的,也只是见他哥哥一面的机会。
果不其然,李成蹊走了出来,对任东南说:“进来吧。”
任东南没说话,跟着李成蹊进了房间。
“咱们也去看看?”胡绥问李小酒。
李小酒点点头,领着他出了房间,梅青早就出来了,正趴在窗口处往里看。
胡绥他们走到他身边,只见任东南站在房间里,直勾勾地看着任西北。
“我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任西北,”李成蹊说,“你的哥哥,你应该最清楚了。”
任西北抬起头来,看着任东南,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嘴巴动了动,却没说话。
是任东南先张开口,叫道:“哥?”
任西北“嗯”了一声,说:“东南,好久不见。”
任东南嘴角抽动了几下,眼睛里隐隐有泪,问说:“真的是你?”
“是我。”
李成蹊拍了一下任东南的肩膀:“可能一切都是假象,你有没有只有你们兄弟俩知道的事情,问他几个。”
任东南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们的父母,是哪一年去世的?”
“我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四岁,他们去世的那天,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家里的亲戚怕你年纪小,被吓到,要领你去姑姑家,你都走到村口了,又跑回来了,说要跟着我。”
任东南眼眶泛着泪花,回头看了李成蹊一眼。李成蹊说:“继续。”
任东南又看向任西北:“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要告诉我的?”
任西北看着他,说:“我以前爱喝酒,在部队的时候也经常偷喝,后来上了百花洲,因为偷喝酒被罚过,你怕我因此被撵下山,再三让我发誓不再喝酒,我答应了之后,你就买了两瓶好酒,埋在了百花洲的宿舍院子里,说要埋十年再挖出来,做我三十岁的礼物。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趁你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挖出来,喝了一瓶……东南,是我,我是任西北。”
“清明,他为什么要杀你?”
任西北摇摇头,说:“他没有杀我,将我杀死的,是那个吃人心的怪物。他……”任西北沉默了一会,说,“他为了他爸爸才上的百花洲,一心想学法术,替他爸爸破解他们池家的诅咒,为此他偷偷偷了宋老师的禁书,学了很多邪术,被我发现了。邪术容易滋生心魔,长久会让人失去神智,最重要的是,他身体本来就孱弱多病,修习邪术,只会加速他的早亡,我几次劝他,他都不听,那次出任务的时候,我们俩已经争吵过好几次了,在那次实训演习中,他又使用了邪术,我便告诉他,他如果不终止,我就要告诉李部他们。大概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救我……我们对他而言,到底不如他的父亲对他重要……我听说,他已经死了?”
任东南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们兄弟俩又交谈了一会,任西北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就不大能说的出话来了,李成蹊让他休息,就带着任东南出来了。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