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知道,她早晨说搬走,谢清翌一天水米未进,喝了一整天的红酒。
红酒瓶就放在办公桌上,烦躁时,放下手中的工作,猛灌上几口,完全拿红酒当水喝。
他酒量大,一天下来,喝了三瓶多红酒也没什么醉意,胃却受不了了,刀割一样疼。
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可清芽坐在他身边守着,他却觉得安宁。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他就像被困在一团漆黑混沌的迷雾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谢清翌忽然犯了胃病,清芽搬走的计划只得搁浅。
照顾了他半夜,清芽捱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睡在自己床上。
她吓了一跳,猛的坐了起来,惊醒了还在沉睡的谢清翌。
“你、你、你……”清芽环视了圈儿,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谢清翌的床上,整个人都惊悚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爬上来的!我……”
要知道,谢清翌的洁癖已经严重到便态的地步,他的枕头他的床,一向不许任何人碰的,更别说她居然爬上去睡了一觉!
谢清翌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下地,锻炼去了。
他当然知道清芽不是故意爬上去的,因为是他把清芽抱上去的。
看她熬不住,趴在自己身边睡过去,他凝视着她的小脸儿看了许久,忽然开始弄不懂,自己以前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
她是极乖巧的女孩儿,虽然家中长辈宠的上天入地,没边没际,她却没有养成骄纵跋扈的性子,反而腼腆内向,从不鼓噪,也从不无理取闹。
可他过去就是讨厌她,讨厌她的一举一动,更讨厌她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可现在,她放手了,后退了,他却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快感,反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难道,这就是可怕的习惯?
他将清芽抱到他身边,安置她躺好,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睛开始打架,与清芽面对面的睡过去。
她的身上有淡淡清雅的幽香,不时窜入鼻孔,像最佳的可以安眠的香薰,让他睡的无比安稳。
早晨被清芽的动静吵醒,看到她小脸儿上一片的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如果他对她说,昨晚是他把她抱上床的,她一定会以为他是神经病吧?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清芽见他没发怒,只是冷着脸走了,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又砸砸脑袋,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不是照顾病人吗?
怎么可以居然糊里糊涂的就爬上了病人的床呢?
幸好谢清翌最近对她好了许多,不然不把她从窗户里扔出去才怪!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不是自己迷迷糊糊爬上去的,是被谢清翌抱上去的。
在她的意识里,即便公鸡有可能下蛋,谢清翌也没可能抱她上自己的床。
吃过早饭,谢清翌要去公司,清芽叮嘱他中午不要吃外面的饭菜,她会做好饭菜给他送去。
清芽嘱咐他时,谢清翌正在门口换鞋,背对着清芽的脸上,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谢清翌去了公司,清芽将厨房收拾干净,休息了会儿,出去买食材,然后回来准备午饭。
她煮了粥,熬了养胃的肉汤,又炒了两个比较容易消化的小菜,装进保温桶和食盒里,开车给谢清翌送过去。
她由专用通道,直接进入谢清翌的办公室,神不知鬼不觉。
敲门进去,谢清翌却没在,她将饭菜放在谢清翌的办公桌上,想起她那天遗失的手机吊坠,又开始在谢清翌的办公室里翻找。
“芽芽,你什么时候来的?”舒心宁忽然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进来。
“心宁,”清芽抬眼看她,“我在找我的手机坠子,那天掉在翌哥哥的办公室里了,怎么也找不到。”
舒心宁将文件放在谢清翌的办公桌上,“我帮你找吧,你不要乱翻翌少的东西,一会儿他回来,又该发脾气了。”
“没关系,翌哥哥好几天没冲我发火了,而且,你的手……”清芽看到舒心宁裹着纱布的手,想起那天的事,歉意的说:“对不起心宁,那天是我不小心,害你伤了手,结果我一流鼻血,脑袋昏昏沉沉的,就把你给忘了,也没带你一起去医院,真对不起。”
想起那天的事,她十分歉意。
她开口道歉,完全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舒心宁却把她的致歉,当做示威和挑衅。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刺激人吗?
她的确是流鼻血,也许脑袋昏沉,可谢清翌呢?
谢清翌总没有流鼻血,脑袋没有昏沉吧?
可谢清翌也没理她!
抱着清芽从被烫伤的她的眼前消失,连个电话都没有,回来后,看了她烫伤的手一眼,只是不冷不淡的说了句可以休工伤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