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来了?快坐快坐。”
“这我就不坐了。姐夫今天不在吗。”
“今天不是上巳吗,和钱塘大小的官员一起去玩了。按理来说,一大早出去了,现在也应该回来了。可能去哪位大人家了,也可能回江对岸的屋子去了。”
谢苓听闻只能点点头,说道:“喔喔。”
“姑娘今日有事吗,怎么……还穿成这样?”
“没什么大事,穿成这样,只是为了今天出去玩。我穿上也还可以吧?”
明月放下手下的笤帚,仔细看了看,然后笑道:“夫人是个美人,姑娘也是,穿男装也是好看的。只不过……这件料子,我似乎有些眼熟。”
“啊?”
“不不不,也许是我多心了。”明月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留在心底,然后笑哈哈地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姑娘,谢公子的信送来了,三天前太守休沐的时候,顺道带过来了。明月现在给你拿过来?”
谢苓笑了笑,说道:“谢过。”
明月进屋,很久才把一竹制邮筒拿来,递给了谢苓。
谢苓并不急着看,只笑着收入袖中,然后和明月说起近日见闻来了。
很快,其他屋子已经有炊烟升起,谢苓惊觉今日时日无多,连忙打招呼要离开。明月见天色向晚,不敢让谢苓一个人回去,连忙喊别人照看一下屋子,然后送谢苓下小山坡。
山坡旁倒是种了很多不一样的树,不过花也谢的差不多了。一阵风过,晚花辞树。这事让谢苓十分感慨,自己只是病了一场,却直接从花开变成了花落。不过想来也是,明月也张大了许多,花落又算什么呢?花再开几季,自己也是要朱颜辞镜了。
然后明月没有谢苓那么悲伤的想法,只是一个劲的瞅着谢苓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和自家主子一件衣服的布料一样。他记得这批布料是皇帝去年御赐王家的云锦,只得两匹。因为自家主子新任太守,就给主子做了两件。剩余的就留着了,今年回家的时候偶尔听闻家中人说,族中这代排老二的王逸之长大,又是初入仕途,也做一件,他记得当时王逸之不愿意试,他还帮着其他人一起去劝呢。
这件和那件很像啊。
难道说……这一代,除了老大的自家公子,要有一个谢家女婿了?
明月一路算着王逸之是什么时候来的钱塘,和谢苓有什么时间相遇。而谢苓则在一路感叹自己要珍惜大好时光,莫要荒废了。就这样,两人各自感叹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山下。
等了一会功夫,明月见有熟悉的船夫来了,连忙喊住他,千叮咛万嘱咐,又给了船家些许钱财,才让谢苓上了船。
夕阳映照下的钱塘江,伴着水鸟的鸣叫和牧人的笛声,很是悠远宁静。一派画中景象,谢苓不由低笑,若真是有人弄笔,想必这么宽的钱塘只剩下几笔水文,小舟或许只是两笔,而船夫则是小舟上一点,而自己呢?估计是没有了。
就在谢苓心中已有丘壑之时,船夫已经催她下船了。弃了船,谢苓连忙往山腰赶,此刻山中已归于寂静,只能听到偶尔有迟归的少女结伴笑着,然后消失在密林深处了。
气温从白日的温暖,归于夜晚的寒凉,谢苓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连忙加快了自己的脚程。感觉有些不妙。
谢苓紧赶慢赶的,趁着落日余晖,才走到今天的曲水流觞处,此刻人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条蜿蜒的山水仍然在静静的流动着。
谢苓正感慨着花落,这下看到了宴散,心中满腹愁绪升起,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只不过,她没见到花盛放,只见花落。不同的是,没见到宴会如何散去,却目睹了宴会精彩之处,倒也是好了许多了。
谢苓正感慨着,却看到今日高朋所坐处,似乎有东西丢下了,谢苓摇了摇头,连忙上前去拿,等会儿给沉香吧。这些东西在山中隔了一天,还不知道会被什么东西给叼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