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心中虽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与她聊家常、套交情:“韩夫人,当年我明教与丐帮火拼,你被丐帮长老一剑刺中右,伤了肺叶,不久后又在碧水寒潭中和那人比斗,冻伤了肺,缠绵至今,每到天寒,便咳得厉害些。眼下还没有大好么?”
金花婆婆听到他提起这件往事,不由心伤:“谢三哥,你可当真是越来越小心了,怕有人假冒,故意试我来的吧?这些当年之事,还提它做什么?咳了几十年,早也惯啦。三哥,我听你气息不匀,是否练那七伤拳时伤了内脏?须得多多保重才是。”
谢逊听金花婆婆这般说,只道她是暗示自己伤了内脏,已不是她的对手,要自己识相些献出屠龙刀,心中火起,昂然道:“谢逊有屠龙刀在手,抵得过坏了一对招子与内脏所受之伤!你要恃强夺刀,只管试试!
金花婆婆叹道:“谢三哥,你还记得‘四大·法王,紫白金青’这八个字么?想当年咱们在阳教主手下,鹰王殷二哥,蝠王韦四哥,再加你我二人,横行天下,有谁能挡?
当年你我功夫各有所长,如今你坏了一对招子,在我这灵蛇岛做了十年客人,吃穿住用,皆经我手。我若不是看在往日情份上,要抢你的刀,甚至都不需动手,只需在你的饮食中偷偷下些毒,你还能保得住屠龙刀么?”
谢逊听到一个毒字,猛然似乎想起一桩往事:“毒?那玉面火猴跟我相依为命,在冰火岛上伴我二十年,你为何毒死了它?我一直隐忍不言,你道我当真不知么?”
金花婆婆连连摇头,心知谢逊的疯症又发作了,只得耐心劝导:“什么玉面火猴?谢三哥,你再好好想想,从你与张翠山夫妻踏上冰火岛算起,总共不过二十年,十年前你便离了冰火岛,那玉面火猴如何在冰火岛上伴你二十年?难道它能瞬间往返千里,白天与你做伴,晚上便回冰火岛睡觉么?咳咳,这可当真是身法如电了。”
谢逊:“身法如电?”听到这里,却似乎听到金花婆婆说:“这头子猴儿每之见了老婆子总是双目炯炯,不怀好意,它身法如电,不下于一位武林高手,老婆子若是一个不防,说不定还要丧生在牠爪底。这玉面火猴既然如此灵异,那么给它吃的那几枚水蜜·桃,是否曾在毒药水中浸过,它也该当分辨出来。不料猴儿总是畜生,徒负灵名,将这些水蜜·桃吃得干干净净,还向老婆子拱手作揖,连连道谢呢。”
谢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韩夫人,今日你迫得我非动手不可,违了我们四大·法王昔日结义的誓言,谢逊心下好生难受。”
金花婆婆气道:“谢贤弟,你心肠向来很软,从不无故杀人。我当时真没料到,武林中那许多成名的英雄豪杰,都是你一手所杀。如今,你对我这个老妹子也要翻脸动手?却不知你寻的是何理由?”
殷离心想,定是谢逊恼金花婆婆不告诉他张无忌与明教的消息,才会动怒翻脸。当下情景,若是不说,只怕谢逊当场就要动手,莫如我便说了:“谢大侠,你要知张无忌与明教的消息,我告诉你便是。那日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张无忌为护明教,与六大派交战,被峨嵋派的周芷若用倚天剑洞穿右”
金花婆婆左手伸出,紧紧扣住她手腕,右掌举起,放在殷离头顶,瞪眼相视,示意:谢逊本已经头脑不清不楚了,你在这时说这些,是想把他刺激得彻底疯掉么?
殷离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谢逊道:“殷姑娘,你说,你说!六大派怎么会围攻光明顶!我那无忌孩儿怎么会被人一剑洞穿右?他死了是不是?你婆婆在骗我,是不是?”
殷离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谢大侠,我婆婆没骗你。这一次我们去中原,没打听到张无忌的讯息。”
古剑冰心中不悦:“金花婆婆,你将右掌放在蛛儿头顶干什么?只要她一言说得不合你心意,内力一吐,立时便取了她命是不是?好罢,她不说,我来说,你有本事,便将右掌放在我头顶上试试。――――-那张无忌虽被洞穿右,却与武当派认了亲,被救无恙。光明顶已被焚毁,我瞧在殷离的面子上,一番苦战,也只能保下天鹰教。如今明教覆灭,杨逍、韦一笑、五散人等全数阵亡。”
谢逊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失魂落魄:“韩夫人,你虽因婚姻之事和众兄弟不和,但本教有难,你怎能袖手旁观?阳教主是你义父,他当年如何待你,你全不放在心上了?你瞧殷二哥和韦四弟、五散人和五行旗,不是同赴光明顶出力么?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明教覆灭?”
金花婆婆道:“我取不到屠龙刀,终究是峨嵋派那灭绝老尼手下的败将,便到光明顶上,也无面目再跟她动手,去了还不是白饶?明教兴衰存亡,早跟老婆子没半点相干。当年光明顶上,大伙儿一齐跟我为难的事,你是全忘了,老婆子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有阳教主和谢三哥对我是好的,我可没忘记。”
谢逊泪下:“我明教我明教数百年基业,居然毁于一旦私怨事小,护教事大。韩夫人,你襟未免太狭!”
金花婆婆愤恨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却是气量窄小的妇道人家。当年我破门出教,立誓和明教再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