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顺水推舟到东厂
谷大用唉声叹气的向外走,只觉得头上的天都快塌下来了。有小太监跑过来,扶着他上了轿。谷大用在轿里又叹了口气,突然跺了跺轿底道:“关门了吗?”
小太监回道:“还没有,公公,咱们要出吗?”
谷大用哼了一声,递出自己的腰牌,只有有这块腰牌的人才能自由出入中。小太监明了的接了过来,快步奔向神武门,为谷大用备车。待他坐轿行到神武门时,早已套好了一驾马车。谷大用遣了其它人,只余了一位贴身小太监赶车向着东华门而来。
其实,刚才在轿中,他只觉得心慌意乱。
最开始,刘谨委托他的事,仅仅是将吴家酒楼收过来,对于找东西一类的事,可是只字未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谷大用利用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就是他的表姐——严刘氏,严家的正室堂妻。这位表姐在此之前一直在哭诉,自己这个谪出的儿子只因年纪小,还没到进学的年纪。而那个侧室生的大儿子倒突然走了官运,只怕再有所作为老爷就要偏向着那娘俩人了,要是庶出的儿子占了天时,谪亲儿子再想把风头抢回来,可是不容易了。谷大用便动了这个杀机,引严家公子去酒楼作乐,自有小太监化妆好了下毒到严公子的酒杯上。那只酒杯,也随着酒楼一乱被小太监换了去,这样一来,这案子就查无可查了,到时,还不是自己想怎么审就怎么审。如此天衣无缝又一石二鸟之计,谷大用做的还是很得意的嘞
不料,酒楼才查封,刘谨又说要找东西,一件老物件,应该是吴家祖传的。
谷大用有点手忙脚乱,若是这个任务,做法原该不同于现在的嫁祸,可现在已然动了第一步,可改不了了。这下只能再重新算计了,谷大用只好横下一条心,给吴家安上人命官司从严处理的罪状,并做了样子将吴家的田地卖了,钱财收了。而五城衙司是不能再关老头子,他便将吴老爷子投入了诏狱。这诏狱打着圣上的旗号,实际就跟刘谨他们家开的一样,如此一来,只要在吴府里找到了那东西,吴家老爷子随都可以处理掉。
无奈这一找就找了近一个月,吴宅和酒楼能拆的地儿他都翻了个遍,凡是超过三十年的物件,他都给刘谨递了上去,每一次都不对。
谷大用是真的慌了
刘总您是要找什么呀?是方是圆,是汤是水,总得给个信儿吧?这么乱翻谁知道你可心什么东西呀?
如今,再看皇帝这架式,这案子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放手不管。若是再逼一次,谷大用只能放人了之。可这么做的后果,是刘谨不会放过他。以他对刘谨的了解,自己若是放了吴老爷子,这个多疑的总管一定会认为自己对他心生反叛,到时自己的下场比吴家此时还要惨。
所以,谷大用想找个人商量一下。
他思来想去把“八虎”过了个遍,却觉得谁都没什么可商量的。张永原本就跟刘谨不对付,自己这去他不是巴的给人家递牙嘛高凤那老头子,快七十的人了,凡事都不爱掺合,就等着皇帝开恩让他回家养老呢,这破事他躲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帮着出主意。其它几人也都是贴心的人儿,多说少说了再走漏了风声……思及如此,谷大用觉得不如去找江彬江大人吧?他这人脑子活,见识广,更为重要的是,他不是八虎中的成员,这里面的斗争与他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现下又与刘谨走得还算近乎。
正想着车儿已停了下来,谷大用挑了帘,眼见着东厂近在咫尺,轻轻咳了一声,抖抖身上的锦袍下了轿。
早有小太监与东厂内的衙役通传,掌刑千户迎了上来,给谷大用见了礼。
谷大用腆着肚子,鼻子里哼哼的算是应了,就让千总带着往里走。千总在头前带着,却引着他到了偏厅。
谷大用脸色一沉,他的贴身小太监急忙上前对千户道:“大人,怎么引我们来此,江大人不方便见吗?”
千户谦恭的道:“还请谷大人稍候,江大人身上不爽利,下午回来就歇着去了。我给您看看,大人起了没。您稍等。”说着,退了出去,剩谷大用一人在偏厅。
到了后堂,千户放缓了速度并加重了脚步,轻轻咳了二声才贴近了后堂的窗子。
这一贴上去,还没说话,却只得后堂里“噼里啪啦”一阵慌乱的磕碰声,接着是一声闷响,有人强忍着没喊出喉咙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