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北王妃,曹清儒瞥了张氏一眼,先行去母亲的香房候着。张氏知道还有两个人要说服,却还要提醒屋内的所有人,“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叵是漏了一个字出去,不谁是谁,一律打了板子,全家发卖。”
提点了丫头们后,这才发现俞筱晚居然也在屋内,张氏忙将下人打发出去,拉着俞筱晚的手,两滴泪水就这么流了出来,“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居然这样害雅儿,幸亏这屋里还有人伺候,便是传出去,雅儿的名声也不会受损。”
俞筱晚忙表示,“方才不是北王妃带世子过来小坐吗?哪里有人害表妹?”
张氏将泪水一敛,专注地看向俞筱晚,俞筱晚神态平和地迎视回去,眼眸宁静祥和,没有半分不自在,也没半分嘲笑之意,真真是好定力!张氏压下心头的惊讶,含笑拍了拍她的手,对她如此识趣表示欣慰。
张氏亲自到老太太住的香房,曹老夫人和曹爵爷都在等着她过去说明,她先抹了抹泪,暗示道:“爵爷最近办了几件大案,也不知是不是暗中得罪了谁,就算是冤了谁,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在朝堂之上光明正大地质问爵爷呢?”
曹老夫人原也想不到会是张氏一手策划到自个儿的女儿身上,当时听到这事,便认为是旁人故意谄害,现在听了张氏的暗示,更加坚定了,心顿时便揪了起来,沉吟道:“没错,这样的腌臜事素来不少,儿啊,你可想得到是哪些人么?”
曹清儒的思路也立时被引到了这上面,他如今是摄政王手下的强兵,朝堂中又暗分了几股势力,私下不服摄政王的官员多的是,雅儿还真难免是被牵连的。想到这一层,他立时大怒道:“竖子!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老太太叹道:“他们就是没本事,以修身不正为由被罢官的官员可不在少数,你日后更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又朝张氏道:“咱们内宅妇人,也要注意,不能给爵爷抹黑。”
张氏心知渡过一劫,忙连串应承,又殷勤地问,“母亲若是歇了午了,可是打算听法事?听说圆德大师今日说禅。”原想成就两门亲事的,已经失败了一项,另一项一定得成功。
老太太含笑道:“那就去听圆德大师说禅。”
圆德大师口才极好,什么事都能引经据典,却又讲述得生动活泼。众人听过禅后,都请求圆德大师解签,原来许多人是事先就已经抽了签的。
那圆德大师一派高人风范,拈花浅笑,“本座今日只为五位有缘人解签,其余的檀樾,请自便。”说罢,手指拈花,在空中虚点几下,被点中的五人,都露出惊喜之色,而没被点中之人,只能遗憾地退出去……一般求签问的都是隐密之事,不能旁听。
韩曹两家只有曹中睿和俞筱晚被选中,老太太喜不自胜,催着他俩去大殿中抽签。
俞筱晚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出受宠若惊之状,与曹中睿一同到大殿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下,告祝之后,闭上眼睛摇起了签筒。
“不是有银子就能办好事的,圆德这和尚可不敢得罪当朝权贵。”
一道好听的男声悄悄钻入俞筱晚的耳朵,极轻又极近,骇得俞筱晚张目四望,不期然地就对上了君逸之那双高贵漂亮、隐含促狭的凤目。
见她望过来,君逸之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贝齿,“想知道我知道多少?先说你之前为什么要躲着我。”
俞筱晚心中一滞,紧张地回眸扫了睿表哥一眼,怕被他听见。
君逸之嘿嘿地笑,“你放心,我用的传音入密,我的话,只有你能听到。还是要我这样说,你才放心?”他忽地将身子倾过来,作出耳语状,弧线优美的丰满唇瓣,几乎要贴上了俞筱晚的耳朵。
俞筱晚骇得猛往后仰,想与他拉开安全距离,可是力度过大,她又不曾习武,控制不了动作幅度,整个人往后倒了去。幸亏她及时用肘撑地,才没当着两大美男的面跌上一跤。
君逸之气定神闲地跪在蒲团上,对她的惊险动作视若无睹,俞筱晚狼狈地以手撑地,重新跪好,不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低声骂道:“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