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爱以花喻人,要我说,以茶花来比喻女子最是合适不过。有娇媚的,如同倚兰娇亦或眼儿媚;有清秀淡雅的,如同红妆素裹亦或二乔;还有娴静温雅的,如同那七仙女或是八宝妆;当然,还有些百般做作、卖弄才艺的女子,就有如茶花中的落第秀才或是织娘,怎么繁盛,也难登大雅之堂。”
一行人在凉亭坐定,少女们便娇羞地请求几位少年公子指点如何品茶花,轮到君逸之的时候,他便是这般说道,目光轻轻扫过一众花痴少女,还似有若无地在俞筱晚的脸上多停了一歇。
俞筱晚心中大怒,不就是想说她百般做作、卖弄才艺么!他以为他是亲王之子就很了不起么!她的品如何,用得着他来评头品足?
待曹、韩几位小姐的赞美之声稍顿,俞筱晚淡淡地道:“佛经有云,一花一世界。以花喻人,不过是人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之于花草之上,所谓娇媚、淡雅、娴静,不过是凭入眼的喜好而得出的结论,无异于以貌取人。”
曹中睿闻言暗自焦急,晚儿妹妹这话可是冲着君二公子去的,人家可是亲王之子,贵不可攀,万万得罪不得呀。
君逸之挑了挑眉,哂然一笑,待要再辩两句,韩世昭却鼓掌道:“不错,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茶花亦然。”
听了韩二公子之言,君逸之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转了话题,这时却比之前热络了许多,不但与曹中睿和韩世昭说话,还与几位小姐都有交流。
只不过俞筱晚已经对此人怀有成见,怎么瞧都觉得他言辞轻佻。
午间的宴席上,俞筱晚寻了个借口避开,独自回墨玉居用饭。赵妈妈满脸掩饰不住地喜色,不停地旁敲侧击,问俞筱晚对君二公子的印象。
俞筱晚烦躁不已,淡淡地道:“不过是个轻浮狂妄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赵妈妈明显一怔,那般高贵的少爷,会是这种人么?她自是不信,可是瞧见小姐一个字也不想多提的样子,便也只好不再追问。
宴后俞筱晚也没露面,待客人要走之时,她才与曹家人一同送客。
正逢曹清儒下朝回府,忙向母亲打听韩夫人此行可否满意。曹老夫人笑道:“满意!韩夫人还邀请咱们初一一同去潭柘寺打醮呢。”说着笑睇了张氏一眼道:“这也是媳妇安排得好。”
曹清儒瞧了妻子一眼,想到除却令他丢脸的那件事,妻子一直是很贤惠很能干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到底还是比武氏强得多了,便面露了一丝微笑。
俞筱晚的目光在张氏的脸上转了一圈,张氏刚得了婆婆的夸奖,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受宠若惊,和仿佛发自内心的恭顺,这般的贤良淑惠。
舅母一定觉得翻身的机会来了,可是,我不会让你顺意的。
况且,今日的情形俞筱晚瞧得很清楚,舅母想让雅儿表妹嫁入高门,只不过,在韩二公子和君二公子之间,似乎还未敲定人选……真真可笑,人家那样的门第,也是曹中雅可以挑三拣四的么?
众人聚在老太太的延年堂里用过晚饭,各自回屋。曹清儒和颜悦色地对张氏道:“你今日做得不错!”
张氏亲手服侍丈夫换常服,一脸谦虚地道:“爵爷是我的天,我自然万事要为爵爷考虑,与韩夫人交好,对爵爷亦有助力,爵爷有了好前程,曹家才会子孙兴旺、富贵绵长,我便是再辛苦,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