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亭和闽嘉在后院转了一圈,又去前堂看了看,还煞有介事地表扬了伍掌柜和王二掌柜几句,就回屋下跳棋了。
闽楠看了几眼闽嘉,跟许兰因悄声说道,“闽大夫人不太高兴呢,说即使大堂兄忙于公务,也应该让嘉姐儿回去替父亲看望长辈,让老祖宗和她尝尝含饴弄孙的滋味……大夫人还问我嘉姐儿是不是病得起不来床了,我说我和我娘去看望大堂兄和嘉姐儿,大堂兄忙得家都回不了,郝管家又不让我们见嘉姐儿,到底病成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又不好意思地说,“我娘一直说我没心没肺,什么都不上心,呵呵。”
许兰因笑起来。这个姑娘看似单纯,却很伶俐,也没有坏心思。她经常跟上流社会的贵妇们打交道,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许兰因知道,宁州闽府除了郝管家、刘妈妈等几个老人是从京城闽府过来的,其他都是闽户在胶东和宁州府买的。后来他知道闽大夫人不善,又悄悄请老太君把郝管家几人的直系亲戚调去了闽大夫人管不到的地方。闽大夫人想知道这里的确且情况,不太容易。
闽灿只让闽楠回京,又不透露闽户家里的事,应该是在闽户和闽大夫人之间选择了投靠闽户。
虽然许兰因心里一直不怎么待见势利的闽灿夫妇,但对闽楠小姑娘还是真心喜欢的。
申时以后,茶舍的客人们才渐渐离开,许兰因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之后,许兰因当起了甩手掌柜,茶舍的事情都交给伍掌柜管理,王三妮偶尔会来许家汇报,说生意非常好。
点棋生的人非常多,有时还要两至三家拚一个棋生才够用。时间久了,客人们才知道这些棋生里,水平最高的是年纪最小的丁晓染,点他的人还要早来才行。
茶舍共有十个棋生,其中三个是宁州书院的生员,只有休沐的时候能来。四个在私塾上学,他们的时间相对宽松,偶尔间错着请假来茶舍上工。除了休沐日,平时茶楼里的棋生在三至五个之间。
跳棋和军棋很快在宁州府流传开了,再越传越远。许多铺子都开始卖这两种棋,许多茶楼也引进了这两种棋类,还有些茶楼也招棋生了。因为这两种棋是在心韵茶舍流传开的,人们还是最喜欢去心韵茶舍玩。喜欢玩军棋的人很多,包括一些军中将士。
而西洋棋因为比较复杂,还没有流传开来,喜欢下这种棋的人只有去心韵茶舍,或是让棋生陪,或是两个前天天泡在茶楼里。柴俊也延后了几天回京,一直在茶舍下西洋棋。经过许兰因的特批,他还在茶舍买了西洋棋、军棋、跳棋各一副回京。
心韵棋舍不仅在宁州府名声大噪,也渐渐在河北省乃至在这里叫卖。三个孩子各挑了一串心仪的糖葫芦,闽嘉把手中的大钱递给老大爷。
几个孩子吃着手中的糖葫芦,许兰亭说了句什么,逗得闽嘉咯咯笑出了声。
不远处的闽户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才从刑狱中审完犯人出来,回家洗了个澡就急急赶来。一看到如此模样的闺女,他似从簌簌寒风中的严冬一下走进鲜花遍地的春天,心里暖暖的,无比的欣慰和满足。
闺女又长高长胖了,穿着芳绿色的小襦裙,跟身边的人正常交流着,小脸笑靥如花……如那片乐土上的花束,清新,自由,耀眼,又生机勃勃——真是,真是谁带像谁。
大半年前,闺女如一汪死水,静静的,无论什么都激不起一丝涟漪。自从遇到许姑娘,一切都变了。
许兰亭第一个发现了他,大叫一声,“闽大哥。”就向他跑去。
闽嘉和赵星辰见了,都跑了过去。
来到他的跟前,许兰亭和赵星辰都没有说话,齐齐看向闽嘉。
闽嘉先咧开嘴笑了笑,说道,“爹爹,想你,好想,好想。”
闽户感动极了,笑容如天上的日头一样灿烂。赶紧说道,“好闺女,爹爹也想你,很想,很想。”又夸道,“闺女的声音真好听,像燕子。也更漂亮了,像花儿。”
许兰亭一下瞪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原来闽大哥的嘴儿这么甜啊,比糖葫芦还甜。我姐姐还说我和赵大哥的嘴甜,我们都及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