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回来,刚一停车,男孩“哧溜”一下就拉开车门往楼上跑去,看得男人一脸莫名其妙。
停好车,上了楼,李景浩发现门口正挫败地立着个小影子,心里暗笑着走过去,“那么急着上来,怎么到门口想起来等我了。”
男孩抬起头来,用水灵灵的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我忘记带钥匙出来……”
男人掏钥匙开门,顺手在男孩脑后巴了一掌,“活该!”
男人坐在布艺长沙发上,两手搭着沙发靠背,闵然在心里算着小九九儿,蹭到男人腿边讨好地说:“浩,今天的螃蟹真好吃~”
“嗯。”
为了争取今天晚上晚睡多画完几张稿,一定得哄得男人高兴才行。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闵然脸上笑得更是妩媚灿烂,“浩,龙虾也很哦!”说完,自己都鄙视自己,怎么还真像男人说的,就知道吃!
“嗯。”男人微微侧了侧头,眼神暗了暗。
歪着小脑瓜,闵然眨着黑珍珠似的大眼睛,怎么还没有反应?“唔,浩,我帮你按摩肩膀吧。”说着就要去给男人按摩。
半天没动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一使劲把人带进怀里,“不用了,宝贝,你现在只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就行了,咱们一会儿去床上按摩。”
天哪,怎么会适得其反!闵然彻底崩溃了!
掰开男人的“魔掌”,闵然赶紧跳开一米远,和男人保持距离。开玩笑,去床上按摩,按摩完之后别说画稿,自己还能爬起来吗?“那个,景浩,你听我说,不是,那个,我,我今天又工作的,要工作,会晚点睡的,还是你先洗澡,先睡吧。”
李景浩想一想,自家小孩成天忙完家务还要画画儿,时间大概是不够,“行,去吧,改天再折腾你,别太晚了啊。”
闵然连忙点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扑上去搂着亲亲景浩“”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屁颠屁颠地冲向了画室。
关起画室的门,闵然坐到方木凳上,细细地描画起来,构思,构图,勾线,上色……时不时地停下笔端详一会儿,涂涂抹抹,修修改改,全然沉在画稿里。过去一个多小时,孤家寡人当得好不寂寞的李景浩推开画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男孩完全没注意到他进来,依然一门心思地揣摩作画。别看椰果是出了名的拖稿,但也是出了名的敬业。即使被催稿得再厉害,也绝不会胡乱画几笔发出去。所以,就凭着从来不变的出色质量,椰果在画界小有名气。李景浩爱煞了小孩这副认真的模样,平时孩气迷糊的闵然就在这个时候才让人看见他骨子里那股子灵气和才情。没出声打断他,男人悄悄关上门退了出去。
喝喝啤酒,看看电影,连澡都洗好了,男人又坐在床上靠着床头随手翻了半天杂志。等了半晌,看看床头柜上摆的闹钟——十一点半了。这小子,天天六点就起床收拾准备早餐去了,这个点还不睡!终于等不下去,男人起身走去画室。
“闵然,别画了,过来睡觉。”
画室里没有钟,闵然瞅瞅自己的画稿,今天就画这么多后天肯定完不成。把拿橡皮擦的左边爪子抬起来随便挥了挥,“你先睡,我再画一会儿。”
“闵然,你,现在,马上,给我上床去。”李景浩看小孩儿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不由得声音高了起来。
闵然转过头,嘟嘟嘴,“干嘛啦,现在才几点啊!”
“你说现在几点?十一点半,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十一点就得去睡觉?谁当年生活不规律折腾成那么副鬼样子,现在你跟着我过,就把你以前那些臭毛病都改过来!”小孩实在不受教,男人有了些微怒意。
缩缩脖子,听男人把当年的事都搬出来,知道他生气了,闵然也不敢再犟,乖乖地扔下笔跟在男人后面出了画室。不过,男孩心里可就没有表面上那么乖:先过去,等一会儿景浩睡着了再回来接着画,否则交不上画稿被崔崔告到浩那里才是真的死定了呢!
打着小算盘,闵然老老实实地躺在李景浩旁边,盖上被子一动不动。
男人好笑地戳戳他的小肚皮,“小东西,挺尸哪?”
面无表情地打掉男人的手,“去,别打扰未来的大师构思。”
“噢,好好,大师,您慢慢构着啊。”李景浩转过身子背对着闵然,伸手关了灯。
闵然真跟挺尸似的紧张地在床上躺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头要等着李景浩睡着,另一头还要防止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天亮了……于是,就看床上的男孩死命地瞪着眼睛,隔一会还偷偷用手掐自己腿侧的。
等啊等,终于听见身边男人的呼吸变成沉睡的深沉绵长,闵然才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没穿拖鞋以免发出声音,赤着脚弓着腰弯着膝盖跟做贼一样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溜出卧室。
直到出了屋,也没有出现什么差池,男孩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然后迅速溜进了画室。
这一次,闵然可学乖了,带了一只表放在画室桌子上,随时瞄着时间。
挑灯奋战了一夜,早晨五点的时候闵然才放下作画工具,直了直腰,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简直困得要死!打着哈欠,审视了一下这一夜的成果,闵然满意地点点头,照这样的速度,今天一天,再加一夜,明儿应该就能交稿了。
再溜回卧室,爬进被窝里稍微躺了一会儿,六点钟男孩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