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觉得,自家小姐今天脖子上那条纱巾很漂亮。伺候良玉洗漱的时候,她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良玉。
良玉忽然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是……咳咳……是么……郡主……送的。”
梅儿帮良玉擦干了脚,低着头问她:“你又和郡主好了?”
这个好了,当然是“和好”的意思。可是良玉却听做了其他的意思,捂着嘴又一阵咳嗽。
梅儿抬起头去:“姑娘着凉了?”
良玉摇头。
“脸都红了。”梅儿皱眉。
良玉看着别处,顾左右而言他:“听说姨母要来?”
“是了。”梅儿这才想起,“姨娘明天就要到了。”
“姨丈——”良玉欲言又止。
姨丈去世一年,好端端的家也渐渐衰败了。这位姨娘嫁去那边一直无所出,良玉母亲怜惜妹妹,特地接她过来住上一段时间。只是毕竟不能长住,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是好。
“还是要嫁得好。”梅儿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又忙着加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良玉轻轻叹了一声。
总算把丝巾的事糊弄过去了。
梅儿端着水下去了,良玉伸手了脖子。些微的红肿,痛倒是不痛,只是最近都要带着纱巾出门了。
良玉无可奈何想,后天还要去肃王府参加王妃的晚宴,到时候赵栖桐又要做什么,她一点也吃不准。
走一步算一步了。
翌日,良玉的姨娘终于到了。
这位姨娘只大了良玉十余岁,只是良玉母亲出嫁早,良玉未曾见过她。
马车上的女人弯腰出了帘子,抬起头,竟然是一张和良玉颇为相似的脸。多了些风韵,更加成熟内敛。孙夫人忙过去牵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问路途上是否累着了,可要立刻休息。
梅儿忽然伸手扯了扯良玉的袖子。
“做什么?”良玉轻声问她。
“这位姨娘……会不会才是姑娘的亲娘?”梅儿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良玉好笑:“胡扯什么。”再去看姨娘,只觉得和自己确实颇为相像。
姨娘看到了她,微微一笑:“你是良玉吧。”
良玉点了点头:“姨娘好。”
“果然是……跟我很像。”姨娘笑起来,“起初姐姐告诉我,我还不信。”她朝良玉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良玉依言走到姨娘跟前。
姨娘看她,她也在看姨娘。远处见了只觉得和自己相像,近了些才发现,其实是不一样的。她的眸子更柔一些,水一样的泛着微光。眉毛更加细长,嘴唇比良玉薄,也比良玉瘦。肤色上也是姨娘更白一些,三十余岁的人,却一点不显老。
良玉下一瞬间想到的,只有赵栖桐的母亲,肃王妃。
“肃王府的王妃邀我和良玉明天去赴宴,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你陪良玉一起去吧。”孙夫人握着妹妹的手道,“你在那边闷得久了,一定要多出去走走。”
姨娘笑着点了点头。
这天这么就算过了。姨娘洗了一通澡,换了衣裳。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午饭都没怎么吃,早早就歇下了。到了第二天傍晚,赵栖桐亲自过来,接孙家众人过府。良玉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姨娘先出来,欠身她行了个礼。赵栖桐没有察觉异常,伸手就去牵住了姨娘的手:“你与我同坐。”
“郡主——”姨娘微微诧异,只得道,“……谢郡主。”
赵栖桐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良玉怎么……梳了妇人的发髻?
姨娘也醒悟过来,淡淡一笑:“郡主认错人了吧?草民是良玉的姨母,不是良玉。”
赵栖桐恍然大悟,松开了她的手。
其实两个人也不真是一模一样,只是方才姨娘低着头,灯光下也看不真切,一时认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