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离开后的第二天,许民和刘憧也相继离开了。
而我,是唯一留下来的人,而这一留,竟然就是两年。
“小凡,你怎么还原封不动?!”
“晓霏姐,你先走吧,我完了就过去。”
“我信你一成我张晓霏就跟你姓莫!”说着,几步走过来就抽走我面前的资料。
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我揉揉有些发紧的额头,笑道:“员工主动加班不是上级嘉许的吗?”
一年前,我从原来的报社转到了现在这家出版社当编辑,虽说是编辑,可在我们这出版社里,基本每个人都是编辑,不同的只是我是专门负责杂志的摄影编辑,其他的还有诸如小说类的编辑,书刊类的等等一大堆,总之就是各司其职。
“嘉你的头啦,放假你加个屁啊!连你那助手都比你跑的快!走,别磨叽了,再晚点他们那伙人大概就喝死过去了。”眼前的女人叫张晓霏,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主任,虽然形象强悍,却是个热心的人,而我也是因为她的挖角才过来的。
“我能不能不放假?”
话音未落就被她一记爆栗打了正着,我吃疼地捂住头,她叉腰瞪我:“知道疼是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人家国家给放假,你好意思不放吗?你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吗你,啊?!赶紧儿的,你姐我快饿死了。”
最后在她的强权下,我坐进了她的车里,跟着她开向我们平常惯去的一个ktv。
“我说小凡,你是不是该谈个女朋友了?这样拼下去,你不累死,我都替你急死。”晓霏姐是我两年前还在做记者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她刚离婚,对男人恨之入骨,却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我顺眼的紧,后来还巴巴地要认我当干弟弟。绕不过她,就口头上应承了,只是没想到这关系一定下来,我几乎天天被拉着上她家蹭饭干活的,渐渐的,竟然也真像是一家人一样。年前她还特意跟着我回家过年了,爹娘一开始还吓了一跳,以为晓霏姐是我带回去的女朋友。不过,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们倒真的有了几分姐弟情深。
我有些颓累地陷入椅背上,目光虚无地看着路况,喃喃说:“我挺好的,你不说现如今的爱情都是变质贬值的吗?”
“臭小子,你姐的至理名言没记住几句,这些个有的没的倒记得牢。爱情这玩意得看人,像你这样的,姐有信心。”
我笑,“可我不想谈朋友。”
她瞪我,“社里那么多女孩子,没一个合你眼的?前两天不才有一个小女孩给你送吃的?”
摇摇头,我说:“我现在就想搞好事业,别的什么以后再想吧。”
她顿了下,跟着我的话题接着说:“又在想那事了?在之前的报社撞的头破血流还不学乖吗?这年头,不只是爱情,就算是事实都是变质的,有些事不是你想报导就能报导的,河蟹这玩意,霸道着呢!”
她说的我都懂,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在之前的报社里,当我还是记者的时候,我没少跑去过之前支教过的山村,不仅拍了一大堆的照片,也做了不少访问,可是,照片稿子一上去就被退了回来,说这不能上板,却不给理由。之后我三番四次地上稿,结果还是一样,无论我通过怎样的途径,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没有一个人支持我,甚至还被警告不许再上稿,不然就封杀我……
说起那段刚出校门的时间,确实让我有些心灰意冷。
转头看向窗外,霓虹的城市暖暖地映入眼帘,却无法抵达我心,“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选择视而不见……”
“……小凡,你还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必须学着接受。”
我苦笑,“都24了,还小?”
“傻孩子,你姐可比你年长了整整十年,吃盐都比你吃的米多。这社会里不是没有像你一样的热血青年,只是在岁月的打磨下,一个个都被大浪淘沙了去,淘下来的也只剩一副壮志未酬怀才不遇的寒骨。”红灯前,她停下来,“平庸的人到处都是,人们为自己活着尚且自顾不暇,哪来的闲情心情顾虑他人的痛苦困境?”
这样的话,这两年来始终不绝于耳,每个人都劝我,别傻了,可我真的不甘心,不能就这样算了,但是,路在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