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又聊了一会绣花的配色、盆景的养护等等话题,我送走了端嫔与僖嫔出了院门,这才回到院子里,想是路上吹了风,头也微微开始疼。于是便倚在美人榻上,远远看着点着蜜罗香的掐丝珐琅仙鹤炉的鹤嘴里有着细微的烟袅袅上升,一时间竟沉迷了。
恰巧这时潇笛前来回话,见我睡眼朦胧,不便打扰,就起身轻轻地替我揉着头,身上是同样的蜜罗香的味道,我半天不语,只示意她继续揉,脑海里回想着端嫔和僖嫔的话,
“不过后来吃过午膳,大家各自松散去了,我和僖妹妹在下棋,正好不远处有女官扶着文贵人去赏斜对角摆的那盆水仙,就听见文贵人她说,”
“两人很是推怂了几下,那几个□们早傻了眼,被推了开去,其他几个自持规矩,不敢再拦着,只是远远劝说,后来只听得文贵人一声惊叫,还不等我们俩反应过来,就看到文贵人向后仰倒,带倒那盆水仙,惠妃的女官在一边倒是机灵,伸手扶了一把,可惜到底是踩着水,也被拉倒,还替文贵人做了回垫背,”
“太后那也得到消息了,特意打发了身边的大太监来查问,就连惠妃娘娘也免不了吃挂落呢,珍贵人也被禁了半年足,说是等后续处理了,那个女官,是叫叶赫那拉氏来着吧,惠妃落了面子把气出在她身上,已是罚她去浣衣局。”
“不过皇上听说过那个女官的事了,命人调了她出来,想必以后她会有大出息的。”
“女官、□,这一会儿女官一会儿□的,倒是怎么一个情景?”我正满头雾水,却又好像又捕捉到了什么,就在这时,潇笛搭话了,“小主,你说的,可是惠妃娘娘那的南燕叶赫那拉氏,燕姑姑?”
“她以前不是普通女吏吗?什么时候晋封的,我竟不知道?”
“小主不清楚也是难免,”潇笛恭谨回到,“就在今儿早晨,那时候正是小主您用早膳的时间,奴婢想着不过是个姑姑,也就耽误下来,之所以还记得这么深刻,就是因为今天来了两拨人宣旨,一拨人说是因其照顾文贵人有失,革其一年钱粮,再又掌嘴十下以示惩戒,另一拨人则是晚了半个时辰才来,将她升作姑姑了。”
“是吗?竟有这事?通知柔嘉姐姐那里了吗?喔不,想必她们已是得了信了,这么说,潇笛,以后多留心她,只怕再过不了多久,这里又要多出一个新答应来了。”听着这话,我原要起身,思量过一回就重新躺下,“潇笛,这事端嫔和僖嫔知道了吗?找个时机,透露给端嫔的大□,她原是个机灵的。”
“奴婢这就去。只是,请恕奴婢多句嘴,小主,您不把这事告知僖嫔那去吗?”潇笛原要下去,又犹豫地顿了顿,“您一直都是同时通知的两位,为什么这次?”
“端嫔知道了,也就是僖嫔知道了,再者,潇笛,你真认为那位燕姑姑,有这么无辜?别和我说,你竟也天真起来了?”我微带讽意地一笑,“要知有没有,这还不好办,去查查惠妃娘娘为文贵人责骂过的□有哪些就知道了,潇笛,别太失望。”
“是,奴婢这就去办。”潇笛咬咬唇,退了下去,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磨牙声,看来那位“燕姑姑”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不然她晋封的事闹得这么大,落在潇笛口中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句。
一念至此,我叹了口气,也是我大意了,想着珍贵人一向鲁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再者,两女相斗,一人被禁足一人只被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有怨气那是难免的,要真不是她,甚至就连惠妃也曾是我的怀疑对象,那诡异的位次安排,只是不好说她,才假借埋怨的女官,只是要真是她为大阿哥扫清障碍而作的,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惠妃,大阿哥也逃不了。其他妃嫔也不是没可能,比如那盆水仙,怎么就偏偏摆在了那里。
只是我想了这么多次人选,却从未怀疑过南燕,大抵是我想着她一个出身贫寒的排不上品级的女官不会有这么大胆,谁都知道,天家有多看重子嗣,她又是被指派给文贵人的女官,出了事,最先要被问责的就是她了,难不成惠妃也了一脚?不是我说,她一个小小女官能布下这么大的局吗?可,惠妃不至于这样傻啊,不对,一定是有哪出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