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屈鹤一个掌刀的在饕餮楼混到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一年的薪水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这件事情要是不在京城迅速传播,那这个占地几十里蹲了一千年的京畿也枉称经济政治文化八卦中心。
老屠夫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拖着屈鹤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他姨姥姥的三弟弟的表侄儿儿来饕餮楼拜会他的好儿子。
一行人走到门口,老屠夫整了整自己浸满猪油的衣衫,大喝一声:“小子!你老子我来看你来了!”
饕餮楼是个有身份的地方,来的都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这一声咆哮,几乎将门前那块端端正正御笔亲题的大牌匾给震了下来。
老屠夫没有看到他的儿子,却看见一个冷面冷心的女保镖,端着一把红缨枪,穿的像个红仗似的站在他面前。
“滚!”言简意赅,余味深长。
手里的红缨枪顺势一抖,好英武!将血雨腥风里走了几十年的老屠夫也唬住了。
“我……我是来看我儿子的。”声音顿时萎了下去。
“滚!”天雷滚滚,“滚远点!”多加了三个字,气势更胜。
越茗听出老屠夫的声音,赶紧跑出来,看见石榴还横着长枪装河蟹,便笑:“石榴,我们饕餮楼是有身份的地方,你这一竿子亮堂堂的长枪杵在这里,谁还敢进来?”
石榴收了枪,轻点双脚,跃上了房顶,不见影踪。
越茗将眼神从石榴身上收回来,一张口,差点把“岳父大人”四个字送出去,幸亏舌头灵活转弯快,忙改了回来,满脸堆笑:“老丈人好。”
老屠夫笑出一脸老褶子:“公子,我家那小子还好吗?”
“好,好的很。”
“他杀猪还麻溜不?”
“麻溜,麻溜的很呐,啊哈哈。”
“那他一天杀几头猪?以前在我们家,他一个人一天要杀十头猪,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么多的猪给他杀?”
越茗头有些疼。
“老丈人。屈相公是个宝,他不止会杀猪,而且他还会做菜,现在是我们饕餮楼的大红人呢。”小花雕扶住晃晃悠悠的越茗,笑着说。
“哦?!那小子不给我好好杀猪,竟然去做菜!我们屈家世代杀猪,翻翻族谱,哪一个不是名动京师的大牌屠夫,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屈家和猪结了解不了的梁子,那小子竟然不好好杀猪,跑去做菜?!人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杀猪的手里的刀比那些厨子的大勺可重上许多。亏得我还把祖传的剔骨刀传给他,屈鹤那小子在哪里,赶紧给我叫出来,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爹……”屈鹤挥着杀猪刀跑出来,一眼瞅见他老子,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姨姥姥的三弟弟的表侄儿。
“你小子不给我好好杀猪,现在还去整些旁门左道,看老子不一脚踹死你。”说罢,一腿蹬在屈鹤的腰上,力道恰到好处,够屈鹤喝一壶,又不至于疼出内伤。
越茗赶紧上前拦着:“老丈人,你看你着,大早上的动什么气啊?我在后院会客厅备了好茶好点心,有什么事情我们后院说去。”一个小媚眼飘在屈鹤的脸上,屈鹤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别过脸去,余光中还能感受到热情似火。
老屠夫还不解气,又欲上前踹一脚,却被小花雕紧紧抱住大腿。
“屈老,走吧,四十年的女儿红,我们爷藏了好几年都没舍得拿出来,今天你来了,咬着牙横着心拿出来孝敬您了,赶紧跟我走吧。”
老屠夫一听有酒,还是好酒,腿就软了,又笑了:“好好,还是公子对我好,是个体己人。”脸一拉,“我家这个瓜娃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瓜娃指的是一旁迎风倜傥的屈鹤,他冤枉。
越茗摆手让小花雕把老屠夫引进后院,顺便把屈鹤的七大姑八大婶,姨姥姥的三弟弟的表侄儿给安置了,赔了两大桌子山珍海味,几十两银子的饭钱!
“相公。”越茗一只手指头在屈鹤的身上戳,媚入骨髓,“岳父大人就交给我吧。”
屈鹤揉腰,冷嗤。
临走的时候,越茗腾出手在他的前抹了两把,□了两声:“好身材啊,好身材。”在屈鹤拔出宝刀之前离开,迈开长腿去了后院。
日上三竿的时候,老屠夫酒足饭饱,满意地从饕餮楼走出来,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揣着银票的前,身后跟着吃的咂嘴咂舌的七大姑八大姨,姨姥姥的三弟弟的表侄儿。
越茗春风含笑,扶着门框:“老丈人,以后再来。”形同京城里最大的青楼——迎风楼接客的姑娘,迎来送往的派头学了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