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三省疯了!
不过他那种充满毁灭欲得眼神很快就被敛起,就像翠鸟捕鱼,只有一次不顾一切的冲锋,剩下的都是让人心惊的涟漪。
越茗的脊背上惊出一片冷汗,探出手去抓住屈鹤的手,紧紧攥住。屈鹤狐疑地抬了抬眼,看着越茗鼻尖上冒出的冷汗,反手扣住越茗的冰凉的手,把那五细长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
“相公,我饿了。”越茗拿筷子敲了一下碗。
屈鹤,“饿了就吃。”
越茗扫了桌子上那些光鲜亮丽,雕龙刻凤的菜,指着一盘“姹紫嫣红”小声说:“皇上富有四海,却只能吃这些不垫饥的东西,还真是挺可怜的。”那盘姹紫嫣红是那胡萝卜、白萝卜、紫薯、西瓜、哈密瓜雕成牡丹型,圆盘里码好,像是供在佛堂上的绢花,好看,但没有一点烟火气。
他站起身来,瘪瘪的肚子,一手执碗,一手执筷,梆梆敲起来。
“今日良辰,却无美食,就好比有才子而无佳人,实在是可惜,太可惜咯。”他扶额,做叹息状。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听越茗说话。
越茗龇牙一笑,又敲了一下碗:“查公子高中状元,我们饕餮楼又不像明德斋,送得起你宣德年间的青花大瓷瓶,也不像琢玉楼那么风雅,没事整两株绝世白海棠,只能够送点吃食,让大家酒穿肠过了。”
一时,查府两个小厮抬了一张梨花木桌子来,上面摆了厨房四宝——锅碗瓢盆,整的像是道士降妖除魔。
桌子上还有一只大烤鸭!
装在银盘里,烤得外焦里嫩、金黄脆皮、酱汁油亮、香飘四方,鸭脖子向里折,羞羞怯怯地等着被别人吃。
御膳房的厨师做出来的东西真的不是人吃的,所以这鸭子一上来,在场的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咕嘟。”一百多个人一起咽口水的声音还真是很悦耳。
越茗得瑟地继续说:“食不厌,脍不厌细,今天我特别带来了饕餮楼的掌刀师傅——屈大厨,此人刀法一流,能把……”
下面有个不争气的喊了一声:“越老板还啰嗦什么,让他上啊!”
“对,对!”下面人声应和。
越茗给屈鹤抛了个柔情蜜意的眼风,屈鹤会意起身,走到梨花木桌子旁,从腰间拔出那把杀猪刀,一刀剁在烤鸭的脖子上,震得桌子上的陈设抖了三抖!
在场的所有人的心肝也跟着抖了三抖。
屈鹤一身白衣,微风轻拂,淡然黑亮的眸子将身后喧闹的背景都渲染成深蓝色的夜色,独那双眼睛明亮如星。
然后他举起杀猪刀,朝着烤鸭劈下去!
……
屈鹤由此出名了,坊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关于他和他的刀。
传说,他的眼神很冷,比冰雪更冷,被他看一眼,如被冰雪。
传说,他和三个刀客比试刀法,第一个刀客轻挥刀,天上掉下来两只苍蝇,都被劈成两半;第二个刀客冷冷一笑,轻挥刀,天上掉下来两只苍蝇,却还活着,只是翅膀没了;屈鹤连笑也没有笑,把他的杀猪刀拿出来,只见银光一闪,天上什么也没有掉下来。
那两个刀客冷笑,笑他刀艺不,屈鹤用他那寒光凛凛的眼睛扫了一遍他们:“有两只苍蝇再也不能当爹了。”
当然,这是传说,也是后话。
目前的状况是,屈鹤红了,大红特红!
他红了,就是饕餮楼红了;他大红特红,就是饕餮楼大红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