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牌前,
廉歌看着眼前的陈厚德由希望转为绝望,然后开始愤怒。
收回视线,廉歌看着身前清冷的街道,继续说道:
“李博欠了李成奎巨额赌债,想用你女儿抵债,结果没成功。他就在恼怒和恐慌下,杀了你女儿,你邻居家的孩子,则是在李博抓你女儿时为保护你女儿所被杀。”
“畜生……畜生!”
陈厚德拳头越握越紧,眼神里的愤怒愈加浓烈。
廉歌随之微微顿了顿,转过视线,看向陈厚德。
陈厚德微微低着头,眼睛死死瞪着某处,嘴里不停念叨着,全身紧绷,微微颤抖,
“……王八蛋,畜生……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砰!”
极短时间后,陈厚德砸了下公交牌的栏杆。
紧接着又像是突然泄气般,整个人变得有些颓然,低着头,在那默然不语。
廉歌就那么静静注视着陈厚德,也没继续说下去。
而陈厚德则似乎感受到廉歌的目光,低着头,咬着牙,嗓音嘶哑地说道,
“大师您不知道……那李博在十年前就死了。”
“不,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是在夜里被车碾压过后,疼了一夜,生生痛死的。”
廉歌语气平静地说道。
闻言,陈厚德先是愣了下,然后低着头,浑身颤抖着,发出一阵笑声,
“嗬嗬嗬……报应啊,报应啊!”
“砰!”
笑着笑着,陈厚德蹲下了身,有些颓然地靠在公交车牌的栏杆上,双手抱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是啊……报应。”
廉歌扫了眼陈厚德,然后转过视线,微微虚了虚眼,看着远处道路尽头,低声应了句。
话音落下,
公交牌旁,再次安静下来。
唯有陈厚德抑制不住的痛哭声响彻着。
听着这夹杂着多年坚持执念奔溃消散,希望化为绝望的痛苦,和仇人死亡的畅快,等诸多情绪的哭声,廉歌没回头,看着远处街道和城市灯火,静静等待着。
许久,痛哭声渐渐平息。
靠在公交车牌下的陈厚德重新站起了身,
“大师……”
嘶哑的声音响起,
闻声,廉歌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陈厚德。
哭过一场的陈厚德眼圈有些泛红,与他那日晒雨淋形成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在其眼睛中,廉歌只能看到一潭死水,
那一缕支撑着陈厚德十年的希望已经在其眼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执念和目标的消散,击垮了陈厚德所有精神。
如果不给他点希望,廉歌估计,过不了多久,墟沟市某个角落里就会多出具尸体来。
“虽然结局不太圆满,但你这么多年追寻的东西至少已经有了结果。这十年的旅程,你也是时候该画上句号,开始你新的生活了。”
廉歌看着陈厚德说道。
闻言,陈厚德只是木然点了点头,没有太多反应。
廉歌看着这一幕,也没意外,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心如死灰,说不定还想着,干脆一死百了,也能去陪你女儿。”
顿了顿,廉歌转过头,看着远处继续说道,
“但还记得,你最开始让我算得什么吗?”
闻言,陈厚德有了些反应,眼睛动了动,但没说话,
“即便你想死,我想你也应该把一些事情做了再去死。”廉歌看着远处灯火,语气平静着继续说道,
“首先,是你女儿的位置,十年前,你女儿被杀害后,被抛尸在湖山县城外的一处山林里,具体位置是湖山县陶村旁的一个淡水湖旁边,你先找到那淡水湖,然后沿着淡水湖的正西面走两百米,你会看到颗榕树,你女儿的尸骨就在树底下。
你可以将你女儿的尸骨挖出,重新进行安葬,也免得她的尸骨遗失荒野,无人问津。”
伴随着廉歌的话,陈厚德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目标,身上多了几分人气,
“谢谢大师,我知道了……”
陈厚德看着廉歌,点了点头。
闻言,廉歌回头看了一眼陈厚德,然后继续看向远处,语气平静地说道,
“其次,杀害你女儿的人虽然逃不过天理昭昭,受到了报应。但终究没获得他应有的罪名。我想你也不愿意你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就在以前李博家中,厨房地板上,墙缝里,就有足够给他定罪的证据,你找到你女儿后,直接报警就行,他们知道怎么做。”
闻言,陈厚德眼神中,渐渐出现一丝变化,手重新紧握起来。
顿了顿,廉歌继续说道,
“还有,虽然李博是死了,但李成奎却还活着。虽然他已经因为多起案件而被通缉,但是却仍然在逃,还未被捉捕归案。
他现在躲在江东省dy市福德镇下面的一处小山村里,化名叫李德全。一会儿你就可以打匿名电话举报。”
说着,廉歌转回头,看着这渐渐已经重新有些振作的陈厚德,微微顿了顿,
“最后,你的妻子虽然已经和你离婚,但这么多年仍然未曾改嫁,她现在就住在以前你们工厂对面的小区……
你已经在外漂泊了十年,陈厚德。你该回去了。”
闻言,陈厚德眼底情绪变化着,眼眶再一次有些泛红,只是紧握着拳头,强忍着不再让眼泪掉下来。
看着这一幕,廉歌转回了视线,看向远处城市中的万家灯火,继续说道,
“还记得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