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梁丑奴知道那御史章卓看着两袖清风却是个私心极重的。世上做官的人一心为民的极少有人为权有人为利也有人为名。这章御史便是个一心求名的要做那名垂青史的铁面御史。从前也参过几本已不好是风闻言事而是捕风捉影了只是总不能参在点子上都落空了。这会子忽然跑出来参乾元帝偏宠昭婕妤奏章上那话倒是他从前风格只李源却是有异寻常。
李源为着他家的护国公爵位世代传承也算殚精竭虑不然不能将个全不适合当皇后的李嫒送去那个位置如今看着乾元帝为着昭婕妤几次三番地下李皇后颜面有御史参乾元帝嬖爱昭婕妤他竟能坐得住可见反常是以借着自己正站在李源身边便出言试探。
又梁丑奴为人可算是八面玲珑常结善缘忽然了这样的话来倒是叫李源意外也不由自主地回看了梁丑奴一眼。梁丑奴将双眼看着乾元帝口中却道:“若是下官叫人平白拿来做幌子刷他的声名下官定要与他到到。”李源盯着梁丑奴的脸瞧了两眼忽然一笑也道:“梁尚书既知是章御史为着自己名声老夫若是出去与他分岂不是成全了他。其中曲直圣上自有公断。”梁丑奴笑微微地点了点头:“国公爷得甚是。”心中却是一晒。
李源走这步棋起先是没差将谢显荣扯入更是合理。可看着乾元帝当即将奏章掷回时就该明白那昭婕妤一时动不得即动不得便要善后。乾元帝性子最是护短又爱多疑他要待李皇后寻常那李源不出来也使得偏乾元帝待李皇后可以用不喜来这回章卓将李皇后举出来乾元帝回头只怕要以为是李皇后不忿昭婕妤得宠李源同她父女情深又是休戚相关指使了章卓来为难昭婕妤。
来李皇后为人倒是不坏却只晓得拿着身份体统话做个寻常人家的主母倒是十分合适偏皇宫是个最不讲规矩体统的地方只消世上最有权势的那个男人不站在李媛身边。李嫒所谓的规矩体统便全无用处从从前的高贵妃到如今的昭婕妤李皇后能压服哪个?
而乾元帝为人一旦不喜了一个人凡事都要将人往坏处想的是以李源若是要将自家从这事里摘出来就该出面问问章卓这样质疑乾元帝是何道理才是偏李源不动以落了下风。梁丑奴心中就有了计较。原先他倒是有些左右观望还不敢同谢显荣倾心相交如今看着谢显荣那番应答不卑不亢李源这一不肯出头就落了下风。就偏向了昭婕妤这里。
所谓“外言不入于阃内言不出于阃”朝堂上的事后宫原是不该晓得的奈何乾元帝宠昭婕妤宠得后宫人人侧目因此禁不住就有太监要奉承玉娘将朝堂上的事传了过来虽见不着玉娘的面只好同秀云依旧十分殷勤又道:“请姐姐转告婕妤请婕妤放心圣上护着婕妤呢。”
秀云进来学了玉娘知道玉娘起先听着待得听了最后一句就冷笑了声若是真来奉承她的何故替乾元帝话?赵熙虽心胸狭窄到底是皇帝不会使个太监来替他话那便只能是旁人了故意把这事告诉她故意补了后头这句要是自己真听进去了到得乾元帝面前露出口风痕迹来倒是个窥测帝踪了。故此只道:“这话儿我不知道你们也没听过可明白了?”秀云与珊瑚对看了眼只不明白为何方才还是笑微微的昭婕妤忽然冷了脸。
一旁的金盛听着玉娘那话便知道玉娘看出了门道过来道:“婕妤得甚是。圣上要给婕妤是圣上的事若是咱们刺探圣意便是大过。”就是乾元帝这会子宠玉娘不计较一旦有这根钉子扎下去日后发作起来便了不得。
金盛叫分派到合欢殿时还有些看轻玉娘只以为她性子软糯遇事只会背着乾元帝落些泪又只人好不人不好的一些儿气性没有不过生得可人疼罢了。可没多久金盛就看出了门道这昭婕妤实在有趣得很有什么委屈的不光是要哭的还要躲起来哭可这躲的地方回回都是乾元帝无意间能瞧见的地方。昭婕妤的确还爱夸人来着可她夸起人来总要叫乾元帝觉得昭婕妤又委曲求全了。直到这时金盛才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伺候将合欢殿上下看顾起来。
秀云同珊瑚两个原也不是个蠢的只是因为玉娘得宠拿着合欢殿的腰牌在未央宫中行走时竟是比椒房殿、昭阳殿更有脸面些叫人奉承惯了一时没想着这些听了金盛点明自知道厉害忙道:“婕妤放心我们知道了。”秀云想了想又问“奴婢去探查下那太监?”玉娘道:“很不必。”若去探查分明就是告诉人她知道了便会蛰伏下来一蛰伏即没了动作不动即不错不错又如何揪得出人来。
虽是前朝闹了遭乾元帝回来见玉娘时脸上神色倒还好只是听珊瑚玉娘午膳吃得少时倒还摸着玉娘微微隆起的腹笑:“可怜孩子你母妃不心疼你朕疼你”话音才落就觉得掌下一动玉娘也是黛眉微皱哎呦了声。
乾元帝听着玉娘呼痛先是一怔一面命人去宣日常给玉娘请平安脉的楚御医一面将玉娘抱进寝宫待得楚御医急匆匆来请了脉又问了情由就松了口气举袖抹了抹额角的汗笑道:“婕妤如今也有五月有余了皇子是该动弹动弹了。”一面偷看了眼乾元帝心中有了计较。
乾元帝前头已有了五子三女其中三个还是以前得他喜欢的高贵妃所生自然不能不知道胎儿在五个月以后会动偏是遇着昭婕妤就这样慌忙在自己诊脉期间依旧将昭婕妤抱在怀中不撒手可见对昭婕妤母子十分看重。若是自己一回伺候好了保得昭婕妤母子平安御医署医正也不在话下当即打醒十二分精神用心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