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楚国那边传来消息,楚王十分恼怒。楚王还说...”
昌平君身为当今楚王之子,楚国的公子,虽身处秦境,可一直与楚国那边有联系。
一位老仆似打扮得男子站在他身侧,低着头。
昌平君有头疼,虽然他在里面斡旋过。可是,昌平君从来没有料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他说什么?”
“楚王说,君上虽然流着楚人的血,可却是秦人的心。”
“哼!”
昌平君怒哼一声,很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当着这老仆的面,即使是自己最为亲近的心腹,他还是忍耐着心中的怒气。
“楚王听信妇人之言,竟至如此程度。”
昌平君将满腔不平,化为一股哀叹。子不言父过,即使两人之间的感情再淡漠,昌平君也只能无奈叹口气。
“君上,农家传来了消息,墨家有着大的动作。”
农家的势力扎根在魏、楚之地,无论是江湖还是朝野,都有涉猎,耳目甚广。
“墨家?”
“近日,墨家巨子忽然宣布一位新的大统领,位在诸位统领之上,掌控秦、楚之地所有的墨侠。”
儒、墨为当世显学,而农商九流,墨家与农家的交集不是很多。
“这个大统领是什么人?”
“没有人见过这个大统领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这位墨家大统领日常行事,都带着一张龙绡制作的面具,诨号‘玉面飞龙’。”
昌平君沉思了些许时光,似乎在考虑着这件事情会对江湖产生什么影响。久之,问道。
“农家那边怎么说?”
“农家那边说这位墨家大统领很是古怪,弄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他一上任便开始将原本属于墨家的官宦贵族子弟都踢出了墨家,缩减墨家弟子的规模。短短数月之间,墨家在秦、楚两地的势力缩水得厉害。”
“有意思!”
昌平君微微一叹,缓缓言道。
“告诉农家那边,下一任侠魁的选拔也只在这几年间了,让他们准备好,暂时不要与墨家起冲突。”
“诺!”
便在此刻,屋外传来了家仆的声音。
“君上,华阳太后下旨唤您前去。”
现在?
昌平君看了看窗外,夜色正酣,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这么早,宫中还没有开禁,为什么那么急着找他?
“知道了,你告诉来人,我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就去华阳宫。”
“君上,华阳太后让您去六英宫。”
六英宫?
那原来不是秦昭襄王的居所,华阳太后为什么会让他去那里?
昌平君沉思了一会儿,很快明白,或许华阳太后不只是为了见他,在场还有其他人。
等到昌平君坐着宫中派来的马车,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后,又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来到了六英宫。
昌平君匆匆忙忙地经过宫禁,来到宫殿之前,正见华阳太后站在宫殿之前,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而那个人,显然不可能是他。
昌平君来到华阳太后面前行了一礼,什么都没说,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从太阳升起,寒露尽散,到天色大明,光芒万照,这小半个时辰间,昌平君一直站在华阳太后的身后,不敢发出一言。
昌平君心中奇怪,什么人值得华阳太后等这么久,又是什么人敢让华阳太后等这么久?
直到,一驾马车缓缓驶进宫城。
便是昌平君,也得在宫门前下车,可这驾马车,却似没有什么顾忌。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从马车上颤巍巍地走了下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短短的距离,寻常人走路不过几分钟,这老头却是花了一刻钟,才走上玉台。
昌平君看了一眼华阳太后,发现对方的脸上非但没有不耐烦,还有着些许笑意。
等到这老头快爬到面前之时,华阳太后降阶相迎,搀扶着他的肩膀。
“你这老家伙,闲云野鹤这么久了,终于想起来这咸阳走动走动了。”
“老了,路都走不稳了,还让华阳太后你等这么久,老臣真是罪过。”
华阳太后笑着,将这两人迎接进了殿宇之中。
昌平君看了一眼这老者身边的少年,感觉有些奇怪。第一次来这宫殿威严之所,可这山野少年非但没有露出一丝拘谨,反而显得很是坦然。
老者老态龙钟,坐在客位,昌平君则坐在他的对面。而那少年,则站在老者身后。
华阳太后坐在主位,看了一眼老朽至极的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位少年是?”
“这是我族中子弟,赵爽!”
赵爽?
便在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昌平君心中一震,可是眼前这个少年,身材消瘦,面容俊秀,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阳刚之气,与印象之中那极为忌惮的身影完全不同,那颗本是震动的心重新恢复了平静。
“爽者,明也!哀家记得,这个名字是先王所赐吧!”
“太王太后有心了。”
赵老四抬了抬手,动作有些不顺畅,像极了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头。
“爽儿,见过华阳太后。”
昌平君眼见这少年走了出来,行了一礼。他穿着普通,可是礼仪举止,却是没有什么错漏。
在昌平君看来,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老夫这一把年纪了,行将就木,总得为儿孙谋些衣食。这不,来此叨扰太王太后了。”
托门路,请关系,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