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占据凉州,拥兵五十万,多亏了奉孝你当年借我的兵马,此次前来,一次还兵,二是想知道,奉孝兄可愿出谷与我一同且试天下?”
郭嘉笑而不语,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徐徐夜风吹乱发梢。
“现下诸侯已纷纷占地割据,海内大乱,凉州虽地处偏远,却易守难攻,且西北皆靠大漠,南临西海观云阁,作为后方绝无后顾之忧。奉孝兄何不考虑出谷,与懿同创大业?”
“仲达。”郭嘉淡淡开口,“那些兵马,你且替我收着吧,不必还了。我现在无心天下,不如陪她布衣青衫。”
“奉孝,”司马懿放下酒盅站起,“这不是我认识的奉孝,那个意气风发的奉孝,心存天下的奉孝,蕴万兵的奉孝,去哪了?”
“仲达,这几年不必再征城掠地,你只需据守凉州,做好两件事,募兵,屯田。坐山观虎斗,待中原的自相残杀即将落幕时,再来清扫残局。”郭嘉望向窗外漫天繁星,走到门边,轻叩门板,“来人,替司马公子收拾客房。”
“多谢奉孝兄。既如此,那我便不再勉强了。”司马懿对郭嘉拱手一揖,便随了清秋出去。郭嘉最后那段话点醒了自己,他不是无心天下,而是韬光养晦。若与自己回凉州,那他们,必将走到一山二虎的水火之势,是自己糊涂了。
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也是最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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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回谷已数月,子若见了天心先生,那老妖怪依旧一副凡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淡淡扫她手一眼,道,“你的手,我无法可医,不过,若你认真学完观云医法,假以时日,自己便能治好自己的手。”
子若一阵无语,“观云医法不是向你学么?你都不会,我怎么会?”
“观云医法,绝不是凡世间的妙手回春那么简单,”自己一众弟子皆是当时奇才,面对子若这个资质“愚钝”的,天心的耐心竟然也好的像只老乌,也难怪他活了这么多年,“先前你看的那些书,只是凡间医术的至高境界,但于观云医术,却是还未入门,我能带你入门,之后的高阶治愈幻术还需要你自己领悟。”
“不就是断肢么,入门足够救了,哪里还需要修到最高阶的医术。”子若不忿想,“你就是懒得治,偏心。”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别腹诽我。”天心单手敷额,无奈道,这丫头还真没看起来那么好骗,自己还不是想她有个学习的动力么。
“其实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好好学的。”子若又冒出句。
天心郁闷的转身走开,“随我去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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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了医术基础,这观云医法依旧晦涩难懂,倒是一些幻术之处,天心点开了子若身上水痕的灵力,倒是修习起来豪不费劲。反是天心,日日受子若折磨,或是问一些诡异的问题,或是她常做出反常的举动,再不就是“不小心”丹炉爆炸,差点烧了药谷……饶是如此,还被她给了个“史上第一闷骚”的名号。
“小愿,今天太阳很舒服诶,来,我们爬山晒太阳去。”自从发现这雪狼王长的个头奇大后,子若没事便把神兽当坐骑骑着在谷中到处晃悠。小愿竟然也温顺毫不反抗,这骑起来可比马舒服多了。此时听得她叫唤,便踱到她面前,趴在地上,等她上去。子若抱了它脖子,熟练的翻身上去。
观云医术果然不是吹的,经过数月的努力,现在左右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只是抓握时还是无法使力,不过凡事总有个过程,愈合如初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手臂上的伤疤,她可以轻易抹去,但她却留下了它。在这里,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次记忆,这手臂上刻得是孙坚的死亡,这个和煦忠义的江东男人,只为自己对孙家的恩义,便用自己的死保护她。
抚着左手臂的伤疤,突然就想起了孙策,听郭嘉说,他继承了他父亲孙坚的基业,现在挥师割据江东,据守一方。
至于孙权这个早熟鬼,她是一点不想念,想他还不如想陆逊,对了,还真想陆逊了,他随了父亲出谷,也不知道现在可好。
正海阔天空的走神呢,冷不防发现小愿已经带她来到了山顶清风亭。
天心一袭墨袍背对她端坐亭中,山顶的风略过他墨色长发。
“嘘。”子若悄悄爬下狼背,对小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着裙子,蹑手蹑脚的向天心走去。
走进才发现,他面前的石桌上,画着纵横交错,短短长长的线条,线条间,有数十个红色和蓝色亮点在闪烁,犹如暗夜星辰。他沉思着,不时食指轻点,在那些线条间,点上新的“星星”。
子若站在天心身后,伸出手,准备突然拍下,吓他一跳。
“把你的爪子放下。”天心又点上一颗星,淡淡的说。
子若气馁的放下手,绕到他身前,在石桌前坐下,“这是什么?”
“你看像什么?”
子若仔细看石桌上的图案,很眼熟,像星象图,那短短长长的线条,没来由的让她想到八卦,便脱口而出,“不就是八卦和星象图嘛。”
“你能看出来?”天心停下手上动作,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自己八个天赋禀异的弟子,也无一人在第一眼看到这八卦黄道棋时,悟出这棋的奥妙,她能看出来?“你懂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