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郭嘉已收到探马的飞鸽传书,得知子若此时到了洛阳孙坚大营,被礼为上宾,心下放松不少,欣慰这丫头,居然倒也深喑自保之道。如果有天自己不在了,她大概也能在这乱世好好活下去吧。
本欲前去接她回来,可近日颍川周边战事迭起,前往洛阳的道路都已被黄巾军势力割断,进出极是不易,也只能得这阵战事过去,再前去接她了。
子若这边已到孙坚军中五日了,孙策的毒,她装腔作势摆弄了几天,便告知他们已解了。这几日想念郭嘉,央孙坚送她回去,孙坚倒也不是不想,只是苦于沿途黄巾肆虐,交通阻断,前方又战事吃紧,实在无暇分兵护送子若回去。子若心下也明白孙坚的苦衷,便也不再多说,至少自己在他营中是安全的,便安心留下等待。
军中条件艰苦,帐中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所谓的“床”不过是木板临时拼凑出的一块睡觉的地方而已。撑了几日,子若总算勉强可以睡着,可总也睡不踏实,一有动静,立刻便醒了。
“穆姑娘,穆姑娘!”帐外有人焦急唤到。
“什么事?”帐外之前就一阵喧闹,她早已醒了,此时起身问道。
“姑娘请快随我去一趟,”方才在帐外唤她的军士焦急道,“大家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都头痛腹痛如绞的!”
她不敢再做耽搁,外衣也来不及披,便跟了那兵士前去士兵营帐。
好号几个兵士的脉,心中一凛,果然不出所料,是有人在饮食中下了药。
军中药草稀缺,此时突然爆发大面积的疫情,怕是僧多粥少。她又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如此痛苦翻滚,一时心急如焚,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彼时的医学极其不发达,几个随军的大夫平时也不过是做些包扎伤口止血之类的活计,面对这样的疫情自然是束手无策。子若习过观云阁一派传下的医学髓,加之自己在现代的见识,技艺自是比他们要高明许多。可只有她一个人,也是徒然有心无力。
她一边按现代冲剂的方法,将仅有的少量药兑配好几味,吩咐几个打下手的士兵去将其磨成粉,按能发挥效应的最稀比例兑了水煎成尽可能多的药剂,让大夫们分发给中毒的兵士。又取了银针,为分不到药的兵士挨个施针,护住血脉,减轻痛楚,因了人数太多,也顾不上为银针消毒了。
施针是极耗心力的事情,加之她这几日休息的又不好,总是念着郭嘉,食欲不振,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支持不足,头昏眼花。
几个大夫发完药剂,她便将施针的位同他们解说一番,让大家分头施针,这才得以喘息,一手捂了口,站在一边喘着气,看几个大夫施救剩下的兵士。
一阵凉意袭来,子若这时才意思到,刚才急着过来,只穿了里衣,三更天气,寒气入骨。忙活着救人时,急出一身汗,也未觉得冷,此时,身上的汗,已变得冰凉,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肩上暮地一暖,是孙策脱了铠甲外的披风,披在她肩上。她回头道谢。孙策淡淡一笑,“你也是为了孙家的兵,该我谢你。”
“嗯。”她懒得客套,应了一声便又转头看兵士的状态。
“子若医术了得,是师从何处?”这几日的相处,她极不习惯别人唤自己姑娘,孙策倒也是个不拘礼的人,两人早已习惯了直接称名道姓。
“观云阁。”子若想也不想便答道。
(天心先生打个喷嚏,学艺不,这么烂的医术,也敢报观云阁的名号?)
“观云阁,”孙策自言自语道,“难怪医术如此了得,我早该猜到,这天下,除了西海观云阁,哪里能出此出神入化之人呢?”
“哦?你好像很了解观云阁?”子若来了兴致。
“嗯,”孙策突然没来由的害羞了,脸上泛起两片红晕,“我有个朋友,也师从观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