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从早上起,屏儿就心不在焉的,端洗脸水时洒了,梳头时发髻都歪了,梳了好几遍才弄好,饶是凌妃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皱眉问着又将茶碗打碎的屏儿。
屏儿却立马跪了下来,口中只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
凌妃瑶上前扶她起来,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不当她是下人,而是自己在凡界为数不多的亲人。
拉她坐在圆桌前,再倒上一杯热茶给她,屏儿轻轻摇着头,推说不敢,可在凌妃瑶的坚持下,她还是端起了茶杯。
“到底怎么了,你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凌妃瑶再次开口问。
屏儿将茶杯放下,微微垂下眼,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凌妃瑶静静等着,也不催她。
终于,屏儿抬眼瞅着她,断断续续道:“屏儿听人说...皇上...皇上要开始...选秀女了...”
凌妃瑶闻言愣了一下,呆愣着不发一言,屏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正待劝慰,凌妃瑶却又笑了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是三六院,我嫁给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日了,所以,别为我担心,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说,怎么样,我还不是他的正室嘛。”
凌妃瑶笑着道,屏儿终于松了口气一般,也笑了出来,只道是自己多心了,然后,收拾了打碎的茶杯,出了屋子。
凌妃瑶面上的笑意瞬时敛了下去。
自己是早知道有这么一日吗?或许是吧,可是看见他神情的眼,听着他坚定的誓言,她是曾经相信他不会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可距离他说话的日子还这么短,一切却已经开始改变了。
罢了罢了...
凌妃瑶蓦然苦笑着自嘲,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又怎能要求他太多呢,毕竟,他是皇帝啊,凡间最崇高的身份,就算是民间一些大户人家都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身为天子的他呢...
她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可是心里却有一处,不停地抽动着,好似被揪着,又好似被堵着,难言的难受。
抬眼看看窗外,屋外的梧桐已经不那么墨绿了,树叶也渐渐变得干枯,随着风,无助地摇摆着,似乎不愿掉落,可却始终敌不过自然的力量,不甘愿地,伤悲地,缓缓落下,静静地躺在地上,那么凄凉。
看那些书籍,自古文人墨客都爱悲秋,她本来不以为然,可真正看见这一片翠色慢慢枯黄,渐渐零落时,心里竟也泛起酸涩之意。
此时,竟有一种眼眶酸痛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淌了出来,咸咸的,涩涩的。
选秀在初秋的时候拉开帷幕,一时间整个里似乎都热闹起来,大家都忙着打点,托关系,削尖了脑袋把自己家的闺女送进闱,只盼能得萌圣充,从此踏入贵族之列,抑或是,光耀门楣。
选秀一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相较之下,凌妃瑶的永宁殿似乎显得清冷了些。女们都是谨慎小心,似乎害怕触怒自己。
屏儿也是积极地逗她开心,是不是地说些趣事给她解闷,可从不提选秀的事。
武晟煊自从那一日愤愤而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差小安子说些什么,好似忽然间完全忘了她。
凌妃瑶面上一日往常一般,带着笑意,没什么不同,可眼底的晦却一日日增加了。
屏儿看在眼里,到不说破,只是一日往常的笑着,在心底为她叹息。
自古帝王之爱本就薄情,就算是他也不例外吧...
凌妃瑶闷闷地想着,忽然间却有些鄙视自己。
怎么说自己都是活了两千多年的仙子,怎么能在这些儿女情长上太过在意呢,而且,自己心里也明白,能在凡间呆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的,那么若是他太在意自己,岂不是枉害了他。
这么一想,又觉得,他不在意自己或许更好。
可是心却怎么也再恢复不到以前的平静了,因为心底早已装下了那个人的身影,再怎么折腾,都不能再忘记。
她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以前的宓瑶,更永远回到以前那个宓瑶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已经在一月之后了,屏儿将选秀的结果告诉了她。
这次进的一共有四位,元太后的侄女,元若水,宁大将军的二女儿,宁玉馨,左相王家的千金王月秋,还有一个,却不是什么身份显贵的人家的女儿,好像是近来才被武晟煊提拔进京的内务司岳柏青岳大人的女儿,岳清泉。
四人只有元若水被封为贵妃,其余的都只封了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