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的身子一颤,急忙将手中信笺揉成了一团,放入了怀中,转头望向四儿,道:“四儿,我要出府,我要去求见斛律老将军,你快帮我准备辆马车。”
四儿不由得大惊,“王爷临走前交代过,说不能让您出府啊。”
“长恭会有事的!我不能让她有事!”紫夜双手抓紧了四儿的双臂,猛烈地摇头,“我坐马车出去,不会有事的,没人知道马车里面的是我,没人会知道的!”
四儿惊呆了脸,“王爷……王爷怎么了?”
紫夜焦急地摇头,“你什么都别问了,快去准备马车啊!”
“好……好……”四儿看紫夜的样子,那么焦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事——画轴藏信,定然不寻常。不敢多想,四儿赶紧朝着马厩的方向跑去,不多时已备好了马车,载着紫夜朝着斛律将军府驰去。
长恭……你不许有事!
紫夜坐在马车之中,心神再也定不下来,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太子高纬就想对长恭不利,就算这一战长恭平安了,今后的明枪暗箭,她又能躲过多少?
紫夜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玉戒指,“是你让我来的,你不会残忍到让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注定的结局,是不是?”
黑玉戒指依旧死气沉沉,紫夜捏紧了戒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命我不管,结局是什么我也不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只要她活!”
“驾!”
四儿快马加鞭,一刻之后,勒停了马车,急声往车厢中道:“骆小姐,到将军府了。”
紫夜急忙掀帘跳下了马车,急匆匆地朝着将军府里面走去。
“慢着!”
门口守将拦住了紫夜的脚步,瞪着紫夜,“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骆紫夜,有急事求见斛律老将军!”紫夜焦急地开口。
“骆姑娘请回吧,将军不会见你。”守将轻蔑地上下看了一眼紫夜,“将军有令,将军府大门绝不能让骆紫夜走进去!”
紫夜一震,“凭什么?”
“不想让不懂廉耻,不知礼数的女子玷污了我干净的斛律府!”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原本打算外出的斛律光对上了紫夜的双眼,“骆姑娘,请回吧。”
“你!”紫夜恨然咬牙,“我现在不想跟你吵,长恭她……”
“你就算搬出长恭,我也一样不会让你进来!”斛律光弹了弹前襟,“今日老夫还要赴东宫酒宴,没空与你胡搅蛮缠!”说着,斛律光大步跨出了门来。
“等等!”紫夜闪到斛律光身前,拦住了斛律光的去路,“你让不让我进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长恭她有……”
“骆姑娘,请自重!”斛律光再次打断了紫夜的话,“老夫对你可不会有怜香惜玉之心,你若是再继续缠下去,老夫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四儿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慌忙出声道:“老将军还是听骆小姐把话说完,今日太子妃送了骆小姐一幅画,里面藏了一封信,骆小姐看完之后就说王爷……”
“这丫头还是被你给影响了!”斛律光怒然一瞪紫夜,“骆紫夜,缨奴如今是堂堂太子妃了,她不能跟长恭有任何瓜葛,你究竟明不明白?私通信件,罪同欺君!”
“死老头!你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紫夜突然大声一喝,倒让众人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方才叫我什么?”斛律光哪里被人这样叫过,心中的怒意更是大盛,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斛律将军,长恭有危险,如今在这里能救她的只有你了!”紫夜说完,突然跪倒在了地上,“我从来没跟谁跪过,如今算我骆紫夜求你,快去救长恭!”
“长恭乃我大齐战神,沙场之上所向睥睨,怎会有危险?”斛律光冷眼看着紫夜,“骆紫夜,老夫念在你是个小娃儿,不想再跟你计较,速速让开,若是误了东宫酒宴,太子殿下怪罪了下来,你绝对担当不起!”说着,斛律光绕开了紫夜,便要离开。
紫夜揪住了斛律光的衣角,跪着再次拦住了斛律光的前路,双眸湿润的瞬间,涩声道:“我没有骗你,只要你肯听我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待我,我都不在乎!”
斛律光狠狠抽起了衣角,“你不配拉我的衣角!”
“你也让我看不起你!”紫夜突然站了起来,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嘲然一笑,“你不救长恭,我去救!”
“啪!”一个耳光骤然打在了紫夜脸上,斛律光须发皆张,“长恭怎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紫夜只觉得头晕目眩,火辣辣的痛感一阵阵痛着,嘲笑却没有减少一分,从怀中摸出那团揉皱的信,朝着斛律光一砸,“这是太子妃给我的信,你不信我可以,但是你不能连你女儿都不相信!”说完,转身走上了马车,车帘放下的瞬间,泪水忍不住滚了出来,沙哑地喊了一声,“四儿,我们回府!”
四儿迟疑地点了点头,对着斛律光拱手一拜,驾着马车离开了。
斛律光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纸坨,迟疑良久,终究捡了起来,展了开来——属于女儿的字迹冲入眼帘之中,那信的内容却让他苍老的身子一震,反复念道:“怎么会……怎么会……”
马车飞驰,四儿忧然问向车厢中的紫夜,“骆小姐,你……可还好?”
没有回答四儿,紫夜却问了四儿另一个问题,“四儿,兰陵王府里有多少家将?”
四儿愣了愣,接口道:“大概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