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着那人饱满的肩膊,陆逊着迷地想,真是美妙的胴体。这胴体就像一扇窗,他想放下一切世事繁杂,化身小小的飞虫去窥探那窗内世界。
昏暗的内室里,那人斜靠在摆放香料的木柜旁,琼浆玉液从手边歪倒的酒爵里淌出,沾湿皂色纹浪花的衣襬。陆逊扯开衣带将那人推倒在地,自己也赤|裸上身,坐在那人腰间,忽然就笑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嗯……你要自己动……也可以。」
陆逊冰凉的手指在那人臀瓣间打着转:「哦,是么。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却发现自己被逆转压制。那人俯视着他,几缕光线勾勒强壮的肌肉线条,胸腹起伏如同沉睡的巨兽一朝苏醒。
「和我开这种玩笑,看来你今天兴致很高啊。」
「啊!」他忽然低喘一声,身体绷紧。那人拍拍他的腰间:「放松些。」陆逊抬腿勾住那人紧致的臀部:「我很放松。是你太心急了。」
半个时辰后,陆逊喘息着说:「最佳时机已经到了。我已经将消息通知他们。不能再等,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是‘他’绝不是无作为之人。」
他衣冠整齐,颤抖着梳理头发,直到青丝绾成一个光滑的发髻,却懊恼地发现耳边有一小缕发丝未被梳起。
一帘墨色珠玉把阳光挡在屋外,也把情|欲留在屋内。陆逊看着黑漆漆的角落,忽的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那缕发丝割去。
黑暗中刀柄上闪着幽幽的青光,「孙」字若隐若现。陆逊盯着匕首看,眼神变幻莫测,又把匕首当啷地扔到角落。
屋内唯一明亮的一角动了动。榻上卷着浅色被子的人不耐地说:「‘他’有什么打算不告诉你……我才不信。」
陆逊哼了一声,捡起角落里的匕首重新插回腰间,走出门迎接灿烂千阳。
外厅门口磨光的石砖反射灼灼日光,背光的文臣们叽叽喳喳,一如最近那样压抑得孙权止不住想大喝住口,但是他只是抚平丝质袖摆上的褶皱,作低头沉吟状。
手中滑润的质感,让他想起昨夜他掌心紧贴的肌肤,那肌肤随着他的每次挺进微微颤抖,不一会儿就变得汗津津的,却再次点燃他的yù_wàng火苗。
同样汗津津的,还有那人光滑的鼻头。鼻尖相碰他与那人亲吻,仿佛在亲吻晴天的云朵,或是松软的毛团。那种温柔,总是将他的脆弱暴戾小心包容,然后化作无限热情响应他的索求。
孙权抬起头时已经带上了些许微笑,目光逡巡过各人,又落在许久不见的张昭身上。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外厅涌出一些人流,拿着奏折的大臣三五成群还在意犹未尽地议论,孙权站在屋子中央,侧面对着张昭,似乎在等候张昭开口。
「主公,依臣之见,如今已可以令人准备辎重,以备十五日后调兵。以程普、周瑜为大将,此战事应不会出差错。」
「今日开始准备辎重,孤与先生所见略同。然,陆将军与孤面议,说到近日吴郡粮草紧迫,需要从会稽调动。还是等到粮草到之后吧。」
「这样,那确实是臣的失察。」张昭稳稳地一拜,「主公吩咐的另一事,已经有所成果。从各地发来的传书,由义封晚上整理好给主公。」
孙权忙双手扶着张昭:「太好了。先生,您与义封就是孤的左膀右臂,得之有幸,失一不可啊。义封何时到?晚上孤自去找他好了。」
雨点作幕布,黑夜作背景,上演一出皮影戏或者一场梦。
大雨滂沱打在树叶上,也打在一柄皂色的伞上。橙黄的明灯里有人夜访他的宅邸,孙权于沉思中抬头,想大概是时候去找朱然了,却看见周瑜撑着伞站在门口。
沾着透明水珠的靛蓝外袍,拨开是雪白的中衣,再拨开是如玉光滑的肌肤。孙权从目眩神迷中苏醒,痛苦地说,不,孤不要看。
周瑜站在屋中央说,主公,你要相信我。他将镶着琥珀的佩剑抽出,对着自己的胸口划过。银光闪过之处,血珠冒尖,周瑜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将剑托起递给孙权。
「仲谋,我既然答应了先讨逆将军助你,就不会食言。有时……你也不妨放下君臣之礼,就像以往一样,与我真心相对。」
手中佩剑灼热烫手,他看向周瑜的眼神炽热燃烧。孙权紧握着佩剑,剑尖从周瑜心口颤巍巍晃到红木灯柱旁,孙权皱着眉头无目的地乱挥一通,打落一地瓷盘、饰品和烛台。碎裂声停息后,孙权剧烈呼吸着,在雨声和黑暗中摸索着。
「公瑾哥……」
他摸向刚才周瑜站立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他又扑向案边的软垫,依旧是一场空。闪电银蛇般掠过天空,一片银白中他看见周瑜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却已经衣冠齐整,正在点亮一支蜡烛。温暖的光线终于又慢慢出现,沿着那人侧脸蔓延开来,照得耳廓淡红透明,仿佛柔软可欺。
但孙权越发清楚,周瑜外热内冷,到了极致。
周瑜握着唯一的光源找了半天才看到坐在案台上的孙权。后者目光低垂,已经从焦躁中平静下来。
走吧,主公。周瑜带你去见义封。
那夜孙权没有见到朱然。
他们撑着同一把伞在庭院里穿行。清香木质的伞骨,优雅不过握着伞柄的那只手,恍惚间孙权想起这荒唐的雨夜,这撑伞人,似乎在漫长时间之前他同样拥有过。暴雨迷乱中他的多疑和警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