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其实不曾想到,自己竟还有苏醒之日。
更料不到、自己会与云凡父亲——
魔君同处一片意念幻海之中。
姜世离这才知道,救下他父子性命的少女,正是故人之后。
雨色轻风意,柔情怜花殇。
姜世离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见此玉笛……
与倩儿一般、外柔内刚的女子,若非为他父子,岂会韶华早逝,落到如此境地——
血玉救下唐雨柔魂魄,却未必要助其化形。
神农鼎摇头道:“能号令血玉之人,只有女娲后裔……”
言罢指向伏羲剑,对魔君道:“惟有例外,是唐雨柔自身令血玉拜服,神器奉其为主,自然甘愿效命。”
言下之意,如同姜世离降服伏羲剑一般,若不然,只有寻访女娲后裔方可。
血玉同样不许雨柔将魔君在世之事、告知云凡与血手。
与神农鼎炼化万物、饱览世间情态所具智慧不同,血玉由来女娲,自有其先天悲悯与仁慈一面,否则也不会救下唐雨柔、保她魂魄不灭,然则血玉毕竟不同于女娲——
即使神器是三皇所造,一旦开启灵智,俨然就成了与造物主不同之存在。
血玉是三神器中最年轻的一个。
因而曾几何时、对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好奇,他善于用女娲之法去理解、看待,可在千万年变迁中,血玉终于明白、自己并非女娲,没有必要屈从神祗意愿。
这也是当初覆天顶一战、伏羲剑势要斩杀魔君,而神农鼎只答应封印之时,血玉会站在神农鼎一方——
他觉得有趣。
三神器之中,惟有神农鼎最心怀仁善,不为外物所动,世人有求于他,只要神农鼎觉得此人值得托付,就会彰显神谕帮助世人。
血玉不是。
讽刺的正是,只因他出自女娲,就必然怀揣悲悯之心?
血玉觉得不公平。
如同神农鼎告诉他,只因半魔与人不同,就要活在肆意滥杀之中,永无宁日。
血玉偏头笑道:“女娲主人塑造的凡人……真是有趣。”
他对雨柔道:“你若将小子父亲在世之事透露一星半点,吾就会出手阻挠神农鼎。”
雨柔不解道:“这是……为何?”
血玉哈哈笑道:“因为有趣啊!”
言罢目视云凡,显出一丝趣味,油然道:“尔等凡人情感之激烈,当真有趣,也着实难懂……小子口口声声说要一直等下去,吾倒想看看,他……还有‘他’,能坚持多久!”
此话正说与魔君听。
姜世离自然想到了血手。
透过云凡与雨柔只言片语,魔君知晓、护法正在寻找自己路途中——
没有人知道旅途的尽头在哪里。
血手不知道,姜世离同样不知道。
这一年,距离蜀山一战、已经过去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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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世离又陷入了神农鼎所造幻境中。
如同神器所言,只要抱元守一、守正清明,混沌之境确是对魂魄最好疗愈之所——
只是随着元魂之力增强,所能经历幻象也越趋分明。
他又看到了一段与己不同的人生。
那个山洞里、火光映照下,厉岩目光灼灼,神情坚定,道:“等我打败那老妖,就要离开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