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身材高挑,长发高束,立在木廊边自有清贵之气,尤为瞩目。
伙计瞧见了她,连忙上前,说道:“左侯爷让您进去见……”
疏月却示意他不要讲话,视线落在楼下,神情专注,伙计不解,也朝下看去。
这一看,伙计面色苍白,心跳加速,这……这不是崔家的那几位公子哥儿。瞧这架势,分明是找茬来的!
崔家几位哥哥确实是来找茬的。他们听说左苍玉今日在郗家酒楼,就约好一同过来,欲要给自家妹纸崔今音讨个公道,顺便砸个场子。
疏月瞧出来了。所以她现在不急着去见左苍玉,总要腾出空间让这几位哥们儿先闹闹。
崔家世代为宦,枝叶繁茂,崔今音头上嫡亲的哥哥便有两位,再算上叔伯家的几位堂兄,足以组成一支宫廷侍卫小分队。
因家世优良,几位哥哥皆是入朝为官,或为武将,有纨绔子弟,也有优秀俊杰,这番组团而来,轰轰烈烈,引众人侧目。
疏月立在楼上廊边,瞧见了自己的熟人。
顾长里竟也在其中,他今日依旧穿着衙役的衣装,在前引路,带着众位崔家哥哥入了酒楼。
郗琅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含笑迎上,“诸位真是稀客,今日怎么想着要到鄙人酒舍一逛,来人,还不快给各位爷端上清明雨茶?!”
崔家老大是个武将,身材魁梧,巨掌如扇,他一手将还要迎客的郗琅拦到了一边,“左苍玉那小子在哪里?快快出来,否则今日我们定砸了你家这破酒楼!”
杯盏落地之声此起彼伏,楼中客人不想惹祸上身,欲要夺门而逃,却都被一一拦下。
“诸位,且慢,你们留在此处做个见证,不可离去!”
疏月见状,心中了然微笑,这些崔家蛮小子是抱着把事情闹到金銮殿的准备的,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把左苍玉拖下水。
她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状况。
顾长里手执衙门武刀,一改往昔醉鬼模样,声音低沉健稳,“京市尹大人委托在下全权负责,所以诸位不必惊慌,不会有凶杀劫掠之事。”
“长里,你与他们废话什么,速速带我们去寻到左苍玉!”
于是一群人打倒郗琅手下那些人,轰轰烈烈地奔上了三楼雅座。
在他们厮打之际,疏月已经趁乱上去。
三楼倒是依旧安静,不见左府护卫,小二战战兢兢,将疏月带到门前,转身就逃走了。
疏月冷笑一声,抬脚猛地踹开厢房雕花木门。
迎面而来一股清风,红木格子窗扉大开,坐在窗前茗茶的俊秀公子正垂眸细品,侧脸苍白如玉,俊美无双。
风吹动淡青帘子,珠子轻轻脆脆,茶香随风四溢。
左苍玉闻声,抬眸望去,门前立着的高挑女郎,也是如她公子哥儿打扮,只是一个y-in柔俊秀,一个英气朗达。
好久不见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气势如虹,英姿勃发。左苍玉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
嘴里一口茶水尽数咽下,左苍玉忍不住叹道,真是一口销魂妙茶。
第26章 局中局
疏月敢在京都现身,显然是已经做好万足准备的。左苍玉凝视着她,还好她没有让自己等太久,短短两年就卷土重来了。
而他在朝堂之上,其实也是帮疏月铺了些路的。只是这些不能跟她说而已,即便说了,疏月也不会信的。
左苍玉坐在窗边,神态舒适,伸手示意她,“坐吧。”
外头那几位崔家哥哥的脚步声已经依稀可闻,很快便要冲过来。疏月见这厮淡定如此,心中狐疑,她双手环胸,靠在门前,没有依言走过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左苍玉。
她倒要看看,这厮能够淡定几时。
左苍玉见她不过来,笑了笑,多少含着一些苦涩。
“左侯爷可在此处?!”崔家大哥声如洪钟,人还在楼梯口,声音已经传到这边。
疏月侧身,先闪到了另外一边,坐视旁观。
一群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直接将门挤破。
左苍玉依旧淡定如水地坐在位置上,面对来势汹汹的众人岿然不动。
很快十几人便团团将左苍玉围了起来,崔家大哥一脚跨在木茶几上,茶盏震裂,沿着木柱缓缓流下水痕。
左苍玉抬头,面色平静,宛如坐在春风里般闲适,“几位哥哥,气势如此凶狠,这是要与谁干架了?”
“你不要装傻充楞,我问你,你为何冷落我家妹子?!你不要仗着左太后为你撑腰,就以为我们崔家是好欺负的!”崔家大哥是个莽夫,说话直来直去,当即便撕破了脸皮。
后面的崔家三哥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平日与左苍玉倒是能聊上几句,“大哥,让我来问问子玉。”
左苍玉抬手,慢条斯理地倒了一盏茶,“不必了,你们要对我说的,我心中都已知晓。我不解的是,为何你们要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为了你们崔家小妹讨一个公道?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左苍玉说完后,抬腕捧茶,幽深的眼睛里带着了然一切的通透。
有几位心虚的崔家哥哥面色已经有些发窘。崔家大哥握着拳头,一拳砸烂了面前的木桌,连带着左苍玉面前的茶壶也ji-an落在地,“你既然心里门儿清,那么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大哥,稍安勿躁,子玉并非那不通情理之人!”崔三哥在旁劝道,他还是想用文明一点的方式。
左苍玉正襟危坐,依旧不动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