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前的天外来客到访北地,于极北雪原上留下一个巨大的雪坑以昭示自己的威能。它造访此地时造下的杀孽几何,于今日已无人问津,然而就连亘古难歇的风雪也无法消弭期间的血腥气息。
今天他们杀的是女人。
女人们被包裹在破旧的黑皮子里,有老有少。领头的中年人重复着三年前的说辞:这些人都是侵犯我族的罪人、或是族中罪人,现在你们要用你们腰上的刀杀死他们,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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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并立在坑前的十数个少年,苍白的面孔上笼罩着浓浓的麻木;每个月三次,如今是第三年。这些孩子大多数才十二岁,他们手中的血腥能叫许多普通人望尘莫及。
路小云的一双桃花眼早已失去了幼时的活泼快乐,美好的双眸里淡淡的忧郁始终挥之不去。
即便他说再多遍的“对不起”,他的手仍要为了活命、为了一起受训的同伴,拿起刀子——这就是朱次残酷的“白骊”训练。这三年里他学了很多功夫,也杀了很多人,不分男女老少。白骊更将自己独门的武学传授于他,他学的很快,比别的人都快上许多,他总能一眼看出同伴招式里的破绽,从而避免自己在与领头男人的比试中出现失误。但大多时候他选择故意出错,像许多人一样落败。
他已慢慢了解白骊的用意:那个疼爱他,亲昵的白骊哥哥属意他成为新一任的“白骊”。成为魔族朱次长老们的“利刃”接替他守护天魔祖殿。
——可他是个丹洲人!
路小云时常为此不是滋味地想着,甚至想:若当初白骊哥哥没有将自己带走,是不是今日他就不会如此痛苦?
也许那个时候他会被草席一卷丢到乱葬岗,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身武艺,吃穿不愁。
他总是不愿意把白骊哥哥想的更坏,至少哥哥说过:“你跟着我好好学功夫,等学会了就能回家,也能去凤扬城。”
在他几近崩溃、躺在哥哥的怀里,这句话是支持他活在“寒冰地狱”里的唯一动力——仿佛一个罪人在耳鼻地狱中偿还罪孽,终有一天能转世轮回。
今天,他又杀了一个人,刀刃上的血珠凝结成冰鲜红无比;雪地里失去温度的尸体是一个姑娘,刀子未落下前她已是弥留。这个十八岁左右的姑娘或许是个丹洲人、也或许是个魔族人。不论她是谁,她都是领头男人口中的“罪人”,路小云则负责行刑。
但这个姑娘的“罪”岂是轻易能由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了结的?
路小云的面上浮现迷茫,每一次他都会迷茫,其实答案就在他的心中。不能说,可以为此痛苦、为此痛哭、但绝不可以说出来。
按部就班的训练结束,白潮衣照旧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个素伯长老的儿子在第二次杀人的时候,面上已恢复小太阳似的笑容,尽管路小云能从中看到一丝丝的僵硬。
白潮衣说的没错——“我们没办法”。
即便是身为族长之子,决定接受“白骊”训练的那一刻起,白潮衣已无法回头,而且,他未来必将继承魔族族长,甚至远走中原成为无相教的教主——这个由魔族人组成驻扎中原象征魔族威名的教派,是中原人口中不折不扣的魔教。
一族之长、一教之主的责任并不会因为他的同情心、软弱动摇;放弃,则是最糟糕的选择,他没有后路可行。
所以白潮衣迅速调整自己接受这样的训练,反而不断安慰路小云。
路小云不会责怪这个有自己同病相怜的朋友、更加不会鄙夷他的“冷酷”,他们都是一样的。
这十几个孩子中,大部分的孩子已安然服从选择与训练,他们的冷酷也许是出于身为魔族人的骄傲,毕竟领头人将这些待宰的“黑衣”称为“背族的罪人”。
几年前在朱次书院里的无所适从再次出现——路小云的双眼中除了淡淡的忧郁,剩下便是这样的无所适从。
天已黑,雪渐消止,月色朦胧。
少年步履急切地迈向白骊的房间,他疲惫不堪的身心习惯性地寻求白骊的安慰。
白骊端坐在书桌前,他手里一卷薄书将尽;房门兀的被推开,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恼怒这样的无礼,可望向伫立门口的少年,他莞尔一笑。
越发修长笔直的身躯远比八、九岁时来的诱人;面庞的轮廓渐渐显示自身的嶙峋,但终究碍于年岁,仍旧是那幺的青涩圆润;他最喜欢的桃花眼里即便流转着郁郁之色,也是那幺的美丽,透着一股纤弱的意味——这个少年迈开长腿走向白骊,不由白骊开口他熟练地坐在他的腿上,两条胳膊环住他的脖颈,两片薄唇不由分说地覆上与之相似的薄唇。
白骊乐于接受小云送上的热吻,他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对方的唇齿,一下子勾住那条小舌头,像用尽气力一般地纠缠它、吸吮它。他的舌头在路小云的嘴里不断搅弄迫使少年发出他所喜爱的喘息声。
“唔……唔嗯……”
灼人的鼻息扑在彼此的脸上,从口中逃逸的涎水流满下颚;一旦被白骊亲吻,那窒息般的交缠足以使脑中的一切灰飞烟灭。
白骊的大掌扶着小云的后脑,将它往自己这里压近只为了让彼此更加紧密不分。
激烈的吻加热了屋子里的空气,白骊另一只空闲的手开始解小云的衣服;他轻车熟路地脱下小云的兜帽,手一拉,白袍退至腰间,而手再扬,披帛与斗篷被扔在一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