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5.微妙的共识
袁日霏回家之后，经过一番思考与洗漱，小睡了会儿，驱车再度前往凤宅。
凌晨三点来凤宅，别说凤六了，就连袁日霏自己都很不敢相信。
来应门的和上次是同一位管家，对于有人深夜来访这件事倒是表现得很淡定，打开门看见是袁日霏，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稀鬆平常地将她领进接待厅里，同样为她沖了壶热茶，将茶汤斟进茶碗里便离开。
有了上回的经验，袁日霏不急着喝茶，一步步将接待厅走踏个彻底，觉得她简直像在玩什幺踩地雷游戏，稍一不慎，就会引爆出什幺异世界大魔王。
凤六已经在这儿了吗？
没有……这一步没有，那一步也没有，每个角落都没有凤箫的身影。
袁日霏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鬆了一口气，还是感到有些失望，确认过四下都没有凤六之后，捧起茶杯，随意选了个角落站着，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墙上字画瞧，脑中飞快闪过许多念头。
凤箫站在厅外，见她迟迟没发现他的到来，刻意清了下喉咙刷了下存在感，随意拣了句话开口：「妳上次来也一直看着这些字，喜欢书法？」
傍晚时才撂过狠话绝不会来求他，这幺短的时间，大半夜来访，想必是真碰上什幺棘手的事情。
既然已经看见他来了，还不快跪下！快露出既懊恼又不得不屈服的表情来求他！凤箫快乐又恶劣地想。
「不算喜欢，我只是在看，这些书法字的角度好像可以用微积分算出来，或许符合1.618的黄金比例。」袁日霏头也没抬，回答得很反射、很自然，犹自沉浸在数理宅的幸福世界里，对凤箫的到来浑然未觉。
「……」假若有什幺软钉子或闭门羹比赛，她一定能轻易拔得头筹。到底谁看书法会联想到黄金比例？
凤箫太阳穴跳了两下，袁日霏后知后觉地将头转过来，直到此时才发现凤箫的存在，还很过分地「咦」了声，险些没将凤箫气死。
这哪是碰上救星、有事相求的态度啊？
「三更半夜来找我，遇到麻烦事了？就说妳话别说太早吧。」咳，主从关係实在得好好釐清才行，凤箫重振旗鼓，立刻又将姿态拉高。
「乌鸦嘴。」袁日霏回应得不鹹不淡，口中说的全不是凤箫想听见的那回事。
「我比较乐意妳採用料事如神这个说法。」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这人？凤箫皱眉。
「……」到底够了没啊这人？真想一掌拍平他，不然一刀剖开他也可以。
她时时刻刻都要提醒自己：公事公办，和凤六说话绝对要将情绪抽离，免得失手就有想消灭他的冲动。而这也是她之所以到现在都显得如此波澜不惊的原因。
强大的意志力！自从认识凤六之后，她的情绪管理绝对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你知道我要来？」见他衣容整齐，精神抖擞，袁日霏颦眉，换个话题。
「确实没有太意外。」凤箫依然是那副凉凉耸肩，吊儿郎当的模样。
「为什……」看凤六一副随即又要嚣张得意起来的态势，袁日霏立刻将啣在嘴边的问句吞回去，免得他又回些什幺「天机不可洩漏」或是「我练过如来神掌」之类的垃圾话。
「算了，你不用说，我不想知道。我需要你，走，跟我去一趟现场。」
「……」凤箫顿时又无言了。
本来，他之前和袁日霏说，好好地求他，诚心诚意地说句「我需要你」的用意，只是想看她气极跳脚，不甘屈服，却又不得不妥协，被他惹得蹦蹦跳的模样。
结果呢？人家现在人也来了，话也说了，没有跳脚，没有懊恼，没有不得不妥协，口吻平淡得要命，哪还有什幺乐趣？
句点王果然不同凡响，口头上和心灵上同时都句点了。
凤箫内心一阵呕血，倒是被勾起了她究竟碰上什幺麻烦事的好奇心，可以让她在这幺短的时间内整理好心情，权衡过后，一点也没表现出赌气与不甘心，如此平静地来找他。
「我有说我要去吗？而且，妳找我去现场是触法的吧？」凤箫总算认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