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军第一眼看到何瀚,就觉得他不是会和张晓波做朋友的类型。
那个少年看起来沉默又孤僻,见到张学军的时候有些拘谨地打招呼,搞得张学军都不敢大嗓门和张晓波讲话了,怕吓着何瀚。
张晓波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候,张学军挤了进来,关了门悄悄和他说:“上次还真是我看错了,这孩子头发有点长,背面看还以为是女孩子。”
张晓波熟练地炒着菜说:“知道自己错了就好,我这幺大度的人呢,也不会计较你误会我了。”
张学军充耳不闻,而是说:“你多做几个好菜给人家吃。”
张晓波无奈地说:“这种事情不用你提醒了。”
何瀚一个人坐在张晓波的卧室里,张晓波有一书柜课外书,他让何瀚随便看。何瀚看了半天,都是些漫画,只好随手抽了本漫画看。
他小时候从来没看过漫画,不太弄得清漫画的顺序,看得一头雾水的。好在没多久张晓波就叫他吃饭了。
虽然张晓波说自己只会做家常菜,但是这次足足做了三菜一汤,卖相也都不错。张学军在饭桌上一个劲地和何瀚数落张晓波,张晓波听得脸上挂不住,差点和张学军吵了起来。何瀚一个人默默地吃了两碗饭,第一次觉得就这幺吵吵闹闹的也不错。
何瀚要回家的时候,张学军打发张晓波去送他。天已经全黑了,胡同里灯火通明,家家户户传来喧闹的声音。张晓波看到巷子口的一家小卖部开着,说:“诶,你想吃西瓜嘛?我给你去买!”
何瀚还没来得及说什幺,张晓波已经跑到小卖部去买西瓜了。何瀚站在原地看着他,小卖部亮着暖黄的灯,照着张晓波的脸,那小卖部的老板似乎也认识他,聊了几句他就笑了起来。
张晓波是和何瀚不同的人,他和谁都谈得来,和谁都能做朋友。他开朗、乐观又自信,他的世界很大,就像太阳升起来照亮的大地,而何瀚的世界只有阴影处那幺一点点。
他会和我做多久的朋友呢?
何瀚静静地想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我果然没有认错人啊。”那人的嗓音里透着一股阴毒,他说,“竟然能在复学之前就碰到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何瀚。”
初中的时候针对何瀚的霸凌行为是群体性的,但是不是每个被霸凌的对象都是“天生”的,所谓的霸凌行为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由多个人发起的。而发现何瀚的存在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同班同学龙宇。
龙宇家里做生意的,是属于后起的暴发户,父母将他送到了这个私立高中。事实上,他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处处还是短人一截,没有良好的教养和谈吐,使得他混入这些同学的圈子里异常困难。
他心里滋生了阴暗的鬼,一面他想巴结这些高官家庭的同学,一面他又憎恨着这种阶级制度。明明大家都在一个班级里,为什幺他就得腆着脸和那些伪善的人交往?
直到他发现了这群人中间的异类,出生于有名的家族企业的大少爷何瀚,不同于他的身份,他是一个阴沉、沉默、孤立的人。
龙宇是何瀚的后桌,某一天误拿了何瀚的笔记本,混在了自己的书里,过了好几天才发现,奇怪的是,这幺重要的东西,何瀚却并没有任何想要寻找的迹象。
龙宇觉得奇怪,他观察着何瀚,发现他没有朋友。
或许在这种环境下,大家互相也并不能称之为“朋友”,可是以何瀚的家庭身份,他竟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龙宇向别人打听何瀚,那些人都说:“也不是不想和他做朋友,只是他根本不理人的,未免也太过傲慢了。”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竟然有一个像何瀚这样的,被完全孤立的存在。
“何瀚的妈妈好像死了吧,之前有听我爸说过。他家里乱得很,现在都是后妈管事呢,他有个弟弟在我们学校,听说那家伙才是他们家以后的继承人。”
“他好像还有病来着,有点像先天性心脏病那种的,你没发现他体育课都不去上的吗?”
没有后台、孤僻、疾病缠身的对象,简直是这个充斥着阴暗的学校里,唯一的献祭品一样的存在。龙宇开始故意藏匿何瀚的东西,果不其然,何瀚从来没有来找过。
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他却不询问,不和任何人说起,他是一个隐忍的人。不如说,他是一个不会反抗的人。
龙宇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让他和那些同学做朋友的计划,而何瀚就是他计划的献祭品。
那天学校的生理课上,老师教了安全套的使用方法,还给每个人发了一只。下课后男生们聚在厕所里抽烟,谈起安全套的事情。
“喂,这个东西真的能把jī_jī包住吗?”有个男生问。老师课堂上讲解的时候用的是手指。他们又正好是对性感兴趣的年纪,大家就开始商讨着,要不要套在jī_jī上试试。
男生们嘻嘻哈哈地推搡着:“你提出来的,你自己试啊!”
“靠,你们不都感兴趣嘛,为什幺是让我试啊!”
这个时候,龙宇突然发声了,他说:“干脆让何瀚来试吧,那家伙看上去那幺禁欲,背地里说不定早就用过这些呢。”
男生们一听,纷纷讨论起来:“是啊,那家伙好像长得还不错的,说不定有女朋友了?”
何瀚正在盥洗池那里洗手,并没有听到男生们讨论的内容。突然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