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前几天改了遗嘱。"
"嗯。"
何钰紧张起来,眼神闪躲,见丁年没有看她松了一口气,身体逐渐软下来,声音低低的:"叫你来就是想说……关于遗嘱的事。"
这件事对于何钰而言似乎极为难堪,话语中满含羞意。
"他们都没跟我说遗嘱具体情况,你想说什么?"
丁年压了压声音。
"公司,是你的。房子,除了市区那间公寓,都是你的。"
"是吗?那他呢……你叫我来……"丁年深吸,没有看何钰,垂着头,撇向一旁,"是说关于他的事吧。"
何钰猛然睁大眼睛。
"他们……跟你说过了?"
丁年不语。
"小年,我把公司给你。"何钰咳嗽出声,有些激动,"房子,他只有一间公寓,还有一点分红,没要太多。"
何钰说话很累,字词简短,只求达意。
丁年却在这时转过头,一双眼紧紧地锁住她,"要的不多?他要的不多?你觉得什么才是多?钱?房子?车?"
丁年很想继续逼问,但他同往常的任何时候一样,硬生生忍住。
何钰抖了一下,"小年……你还在怪妈妈吗?妈妈不好,妈妈对你不好……"
何钰反反复复说着自己不好,却没敢要求原谅,眼睛里逐渐蓄满了泪水。
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何钰声音里有着满满的歉意,丁年听的出来,他知道,她一直对她充满歉意和愧疚。
"停。"丁年开口,"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小年……"
"说。"
"他还小……你、你不要欺负他,不夺走他的股份好吗?他没有多少,就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你是他哥……"
身体有恙,心中有愧,何钰这番话说的很吃力,她巴巴地仰着头,急于看丁年的表态。
"好,我答应。"
丁年说了这句话,欲起身,何钰喊住他。他垂着头,外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半响,他终究还是起身,几步走到门口,"你想要的,给你。我不伤他。"
"好好休息。"
我想要的……从未从你这儿得到。
丁年想,自己真蠢,早该死心的。
病房外,云家三人都在,看着他出来,表情都一言难尽。
安絮紧张兮兮地走过来,抱住丁年,不知是不是想安慰他,却在丁年温柔回抱之后自己先哭了。
何钰生他,安絮育他。
他想,那年的问题,该有答案了。
"你还是不是我亲妈?"
是。
但你不够资格当一个母亲。
无论是我的,还是他的。
何家那群亲戚被何钰早先的手段整怕了,何况丁年身边还有云博远护送,纵然想欺负,也只敢心里想。
何钰在那天晚上去世的。走的悄无声息。
葬礼上。
丁年作为主人,迎接来吊唁的宾客。
丁振江也来了。